周忱年和岑昭对视上,岑昭猝不及防像偷看他似的。
忙扭回头。
又觉得不对的转回来。
岑昭克制自己眼睛没避让。
周忱年问她:“摸狗吗?”
“……”他清早起来第一腔声音哑哑的,他都觉得自己没说清楚。
周忱年正要复述一句,他老头子出去散步回来了。说岑昭不跟周忱年玩吗?这坏孩子,臭脾气,我也不跟他玩。
周爷爷人很好。以前体制内,很会为人处事,说话很动听。从岑昭第一次听他爷爷说话就察觉。
岑昭有点慌起来,说没。
周忱年往上看他老头子一眼,挪一步,相当于挪了,岑昭生涩过去地蹲下摸他狗……
冷空气四面八方朝她一举一动袭灌。
岑昭记得自己第一次摸。
她虽对邪恶摇粒绒有偏见,但不得不说摸起来手感很舒服。周忱年和他妈把它养的很好,到处都是白的。
脖子上还挂了什么。
清晨零下一度,岑昭吸着鼻子想撸起毛看看。醒悟过来般头顶没声音,她懵逼般的张嘴抬头,周忱年嗓子哑哑地问:“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岑昭心脏咚咚跳,“昨昨晚睡觉有点早早了,今今天醒来来也比较早。”
周忱年一瞬不瞬看着她说完后回过神的低头正要说话,岑昭问:“你怎怎么也这这么早起?”
周忱年拍拍摇粒绒,“遛狗。”
岑昭:“……”
“但它很乖你发现没。”周忱年又回过神来的说,他把摇粒绒两胳肢窝举起来,摇粒绒眼睛澄澈地像大学生。
周忱年像孩子爸道:“它也不怎么让人遛。你看它都不怎么叫。”
岑昭和它对视几秒。
点头。
周忱年:“你知道它为什么不怎么让人遛吗?”
岑昭:“……”
周忱年坦然:“因为它智障。”
岑昭:“……”
因为它智障,很乖,所以被留下来了,周忱年平时上学,他妈不遛,周忱年庆幸它是智障,不然家里哪留得住它。
不过它也闹。在嘉南的房子里,他家有个专门给它折腾的屋子,里面全是各种东西的破皮烂肉。
周忱年逗着摇粒绒。
这个摇粒绒在他手下乖得不行。
像真智障。
早上吃饺子。
奶奶一大早包的猪肉白菜的饺子,蘸上醋碟,岑宁春干捞能吃两大碗。
岑宁春和二嫂说早上带岑昭和康康青月家慧去隔壁市玩,喝茶听评弹。
二嫂说行呀。
提到隔壁市,岑昭问哪个市?
岑宁春导航给她看,一个江浙一带旅游圣地,园林景色浓厚,不堵车一个半小时,堵车两小时不到三小时也就到了。
隔壁周忱年妈妈过来,头发已打理好了,香氛红皮貂,商量着车怎么开。
她们带孩子一起。
饭后九点多。
方明家的孩子也来了,人多的眼花缭乱地在岑家和周家门口挤着。
分车,青月姐和家慧姐想要家里大人的钱,跟大人坐一块。大伯又把康康分给岑昭了。岑昭本就牵着康康,社恐地也跟其他人玩不了,点头。
……岑昭正好上了她妈的车。岑昭带康康坐后排,康康被岑昭抱着也不说话。
……
岑宁春开车,燕乐坐副座,奇怪说:“我们车怎么就我们四个人啊?”
岑宁春道:“其他人跟其他车去了,我家青月家慧跟着她们财神坐,本来想坑我的,她们爸也过去。哎你家那孩子呢?”
岑宁春往后看看,又道:“估计也跟其他车走了。”
燕乐支太阳穴,看淡了:“一群忘本孩子,哪有钱跟哪坐。”
——堵车。
她们开了三小时半才到目的地,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没到前方明妈妈不停跟另两辆车聊在哪吃饭,小孩子吃吗?一起吃省钱!
……回话,都不一起吃。
燕乐气的鼻子都歪了。
说以后能放开他们吗?上大学了估计除了要钱,就不回c市看他们了。
直接到景区附近吃,定位定好了,停车场离饭店有七八分钟。
过节,到处都是人,大大出乎岑昭意料。
岑昭牵着康康,康康小碎步迈着慢。岑昭忍不住把他抱起来了,跟她妈和燕阿姨去吃饭。
点的鱼肉,饮料,都是地方特色。
岑昭喂了康康几口,康康说要找妈妈,开始哭。
大婶在岑昭手边带走孩子。
……岑昭吃了一碗饭。
继续陪大人等着。
岑宁春端着酒杯浪回来后,问她们这桌吃完是先逛一逛还是直接听曲?
岑昭这桌的一个阿姨说逛逛吧,刚吃了饭谁消化得了。
出了店。
头顶太阳大起来,十几二十度度的高温,衣服敞着穿都嫌热,岑昭手边没孩子了,跟着她妈跑,她妈跟其他阿姨后面跑。
她像那个很没出息的电灯泡。
景区倒很好逛,吃的很多。四通八达的街,穿古装的漂亮美女,中间夹杂茶馆的曲和各种特色纪念物。
价格也不贵。
买了两把扇子扇。
说可以到茶馆听曲了。
岑昭反应明白过来一大帮子人一起去某家茶馆听曲就像隐形霸凌。都分批自己去了。
岑宁春也没管岑昭,说她累了可以找地方去听曲,手机记得拿着别丢,到时候联系她给她打电话。
岑昭说好,心说一个白天你们都别想见到我了。
她像那个被“压抑”很久反抗的弹簧。有点极端。离开他们后感觉空气都自由舒适起来,她从老实孩子变身的还买了冰淇淋吃,逛了画廊。往一家听曲馆听曲。
买座上二楼,她在二楼角落看见正面对面玩手机喝茶的周忱年方明。
岑昭:“……”
岑昭不知道上不上。
方明一眼看到她。
看了第一眼没反应过来。
后喊,“岑昭??”
岑昭硬着头皮过去了,方明周忱年看到她并不意外似的,很淡定。扫了一眼她买的扇子后,两人在《声声慢》里面对面打游戏。
而岑昭像今年过年第一次见周忱年,之前晚上在他们家出没的背影不是他,今天早上撸狗的不是他。虽然他穿着今早的岑昭之前没见过,今早见过的衣服。
他头发柔顺又飘,皮肤白,耳朵上戴了三个银质耳钉,早上她没觉得的一身黑衬的他五官很好看。
方明穿着花里胡哨的黑色的骷髅头外套敞开,但明显已没周忱年夺目。
方明边打游戏边说:“你也来这听曲了?好品味。”
岑昭谢谢他没觉得她是因为他们来的。
岑昭无所适从般几秒后,挪动椅子倒茶,问他们:“你你们在打什么?”
“王者农药。”方明说。
岑昭:“……”
“你跟我们开一把吗?”方明问。
岑昭说:“算算了。”
她耳边传开老师唱的吴侬软语。
……
唱到“寻寻觅觅……”什么时,一种婉转又凄的调调往心上钻,带着命运和命运不给安排的平和前曾隐藏的巨大的爱。在外听和在内听不一样,更清净,清晰。岑昭说完,被摄住了。
她明显被摄住时,正打得热火朝天的周忱年也意料之外般头往上抬抬。
平和的眼对视上岑昭。
岑昭心脏一抖。
岑昭边剥瓜子边听,大约十几分钟后,方明嫌弃的这场打了四十多分钟的局结束。方明嫌这一局不长眼。再次问岑昭:“你手机下王者了吗?玩吗?”
岑昭愣了一下后,开口,不知道怎么拒绝他好意。
而下一秒周忱年把手机放下说:“等会,我抽根烟。”
岑昭:“……“
岑昭好像第一次知道她隔壁少年居然抽烟,在哑然中,方明说你抽你抽。把他手机给岑昭,让岑昭帮他先开局。
岑昭手在桌底下一时地没拿上来。
周忱年把烟灰缸放桌正中间,手指骨节修长地转了半圈烟,在玻璃窗透着浑浊的光里,点燃烟,一缕难闻的烟气从他口里飘出来。
“……”方明没他会抽,发现这玩意也需要天赋。
……眼里说不上艳羡还是一言难尽地跟岑昭一起看他。
在换一首轻快点的曲子里,周忱年撩眼皮略显无语地看他俩。
烟雾缭绕里,岑昭忍不住问:“你,你抽烟?”
“……”
周忱年一愣,点头,嗯一声,“会抽,装逼抽,平时不怎么抽。”
岑昭:“……”
方明:“???”
岑昭有点傻了说:“我不,不怎么喜欢抽烟。”
周忱年:“……”
周忱年垂睫,没说话,沉默把烟灰戳进烟灰缸里。
……
“……”
岑昭后知后觉自己有毛病。
方明一心想带岑昭玩,岑昭手机里也真没游戏。
算了。
方明带岑昭安心听曲。
茶馆分一二楼,人来人往,过年了,抬头能看到屋顶上的红灯笼和各式各样温柔风的中国结。
方明看着屋顶,看着看着在靠外面阳光的角落慢慢睡着,梦里左侧的胳膊暖乎乎的,醒来被晒的渴得要命。
要走了。
再不走要被白眼了。
岑昭等方明好。
方明喝了一大口茶后苦的他妈在椅子上仰躺,像鱼,说真喝不惯这东西……
旁边大爷朝他们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