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三日,苏瑞尔刚到学校就发现自己的座位消失了,连桌带椅的那种。
班主任看到他来,从教室后方的办公桌里站起来,手里拿着张纸走了出来。
“这个是对你协同作弊的处罚,齐苏,回家要好好反省啊。”说罢,他像终于走完过场一样,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转身又回班里了。
苏瑞尔看着白纸黑字的通知,明明早做好了准备,却还是有那么一瞬间感到失落:他被停学半月,这段时间要回家反省。
他脚一动,却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发现是个塑料袋。
自己之前放在桌洞里的书本被好好挪到了地上,屋内还有好事的学生在不住向外张望,见苏瑞尔看过来还挥挥手,挑眉示意半个月后再见。
他把那些崭新的书抱起来,一步步走到学校门口,发现齐瑰竟然在门口站着。
“你怎么来了?”他把书递给对方。
“来找你去踩点,毕竟今天还挺忙的,”齐瑰的语气总让苏瑞尔觉得事情不止芮珀特那件那么简单。
“还有其他的事吗?”
“回去的路上你就能知道了。”
苏瑞尔疑惑的歪头,从他出家门到学校的这段路程多说也就半小时,进学校再出来花的时间也不到十五分钟,有什么事能把时间点卡的这么好,他来的时候不知晓反而回去的时候传开了?
天空开始发阴,日光终于被遮挡,齐瑰挎上了苏瑞尔给过来的粉色书包,在披肩短发和老头衫的配合下,显得这人意外地像个学生。
“怎么做到明明一点不像,却还这么像的……”苏瑞尔低声念叨着,齐瑰听见这话有些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外貌上明明没有一点学生样,”他隔空指了指齐瑰的头发和衣服,“怎么做到背上书包这么像学生的。”
“那你觉得学生该是什么样?”
“至少也得像我这种吧,发型上做到额前发不遮眉毛、两边长度不过耳、脑后头发不挡脖子,你一点都不符合。”
齐瑰想了想,发觉苏瑞尔话语中的漏洞,“可我算女生,你看,”她从系统商店里买来一个皮筋,装作是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的,又反手把头发拢起,“我记得女学生的发型是扎马尾辫。”
她这一扎就更像学生了。
苏瑞尔身子拉远,皱着眉看这诡异的一幕,然后听齐瑰说:“但不是所有有学生外貌的人都是学生,至少我就不是。”
“这我当然知道。”
“我不是,你也不是。”
听到这话,苏瑞尔张嘴就要反驳,可过往经历在脑海中滚过一圈,这才想起自己只上过两年零十七天学。
那两年因为寒暑假的存在,甚至还不算完整的两年。
他确实不能算正经学生。苏瑞尔憋屈的说不出话。
正当他要在心里偷偷给齐瑰记上一笔的时候,一抬头,却发现不远处某间低矮的房子上被泼了大片的红漆。
这是?
苏瑞尔嘴唇瞬间发白,一个本能性的猜测浮上心头,那个房子是狄迩的。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幸好你被停学了,”看苏瑞尔撒腿就往房子的方向跑,齐瑰只能跟在后面接着喊:“不然我一个人可不够——”
毕竟当了狄迩学生的是苏瑞尔,而不是她。
苏瑞尔匆匆跑到狄迩家门口,醒目的红漆还在往下淌,一旁的玻璃窗已经被砸碎,蓝绿色的碎块散落满地,连带着几张被撕碎的纸。他捡起地上的纸,不敢漏看一个字,嘴上不自主喃喃着:“女学生……失格教师……”
看到一半他就看不下去了,可凭着一股不知哪来的气又硬生生读完了,齐瑰这时也到了苏瑞尔旁边,然后她的手被猛地拽住,她听见苏瑞尔问:
“我不是已经选了停学了吗……为什么罗陀还在翻旧账?”
齐瑰心想这就是你考虑不周了,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也知道不是什么话都能往外说了。
“罗陀想的可能是用新的学生再给狄迩致命一击,可惜你没领这个情,选择牺牲自己,”齐瑰扭头和苏瑞尔对视,“所以他就翻旧账,把你们两个人一锅端了。”
“那我要是按罗陀说的做呢?”
“我猜是一样的结局,只不过狄迩受到的伤害会变大,”她走了几步,敲响木门:“而且与其在这里伤感,你不如问问他有没有受伤……物理意义上的。”
手中的纸被捏皱,两人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来开门,齐瑰继续敲了几下,苏瑞尔则侧头透过窗框观察屋内:连人影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