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对这阳影十分满意，戴上这面具即可显形，白日便不用靠那益气丸维持体力，甚好甚好。

莫离勾了阳影和其他几种丹药。

鱼看着莫离神识，双眼闪烁两下，然后将神识冷漠一推，语气更冷：“余额不足。”

……

莫离久未回神，元初看入迷了一次又一次。

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怎么偏偏这人就能好看成这样？

皮肤白皙，曲线流畅，胸口的伤反而成了点缀在雪地的红梅。

清甜？血腥？不知那红梅会是何种滋味。

元初还想细看，那簇红梅忽然剧烈起伏两下，紧接着就听到莫离气恼的声音。

“实在是过分！”

“怎么了，鬼市没有吗？”

莫离手上亮起微光，把一袋药丸丢进元初怀里。

“鬼市全是黑心买卖！定价奇高……”

元初听完，没在意贵不贵，先让莫离服下丹药，接着支起脑袋问道：“你后几日想吃什么？”

“什么？”

“你想吃什么？不够的钱，花出去的钱，我都替你挣回来。”

莫离一愣。

忍了半天，莫离轻点一下元初额头，“这般好骗，真不知你是如何长这么大的。”

莫离转过身去穿衣，元初又绕过来盯着她，“你骗我了吗？你骗我什么了？”

莫离无奈道：“是，骗你了，其实我只需要日日贴着你便能赚得阴币。”

“不用我做饭？”

“不用。”

“抱着我就好？”

什么抱着，明明是贴着……罢了，抱着赚得更多。

“抱着你就好。”

“非我不可？”

莫离哑口，不想回应，可见元初满脸期待，还是别过脸应一声“嗯”。

元初喜滋滋地自言自语：“果然是那命定之缘。”

莫离听清了，也只做没听清的。

待两人收拾好灭灯上床躺下，元初靠近莫离，虚虚环着她。

“今日在卞娘家招魂时，你修为在从安之上，为何会被制住？”

莫离沉声道：“当时我本可以用镇魂网制服从安，眼见即将网住，我只觉心口刺痛，眼前发黑，等清醒过来，早已错失良机。”

回想起不受控跪下那一幕，莫离眼中冷峻更盛，“怕是我体内也被人下了控魂术。”

自从二人在大明村遇见以来，生活一直平和淡然，除了阳气侵蚀，莫离也从未有过其他异样。一切变化都是从接触到卞娘开始。

元初沉思一番，不自觉将莫离揽紧，“我有一事尚不明。阴魂被下控魂术时，可能从表象看出？”

“低阶控魂自是可以。被控魂者状似癫狂，听不进言语，只能犹如傀儡般听从魂师的攻击命令，且眼中会浮现淡淡黑影，就如今日的从安。”

“你……”元初犹疑起来，“照这样的说法，还有中阶与高阶控魂一说？”

“自然。低阶控魂只能控制阴魂，中阶则可以控制阴阳两界的魂魄，不过被控者依旧僵硬如傀儡，魂师无法完全侵占魂魄。至于高阶，魂师可以完全操控魂魄，让他人的身体成为自己的身体，让他人的眼睛成为自己的眼睛，被控者会完全失去自我。”

元初心下一惊，若是莫离体内也被魂师下了控魂术，那她是低阶，中阶，还是……高阶。

元初的手被人牵住，耳边只听得莫离一声淡笑：“怎么，你这表情是在担心我吗？”

“谁说我担心——不对，屋内这般暗，你如何能看清我的表情？”

莫离笑吟吟道：“好阿初，你怎的这般呆，鬼魂怎会受黑暗影响？”

元初愣住。若是不受黑暗影响，岂不是自己夜夜对着莫离发呆的样子全被她瞧了去？！

“放心好了，能施展高阶控魂术的魂师屈指可数，我与之素无过节，为何对我下这等控术？至于低阶和中阶控术，自是难不倒我。许是我近来受阳气侵蚀过多，疏于服用护魂丹，才使得敌人有机可乘，明日我便去逼出体内的控魂黑气，如此你也该放心了不是？”

元初收回环住莫离的双臂，极小声地反驳道：“都说了我没有担心……”

“罢罢罢，我原以为你是个良善之人，不曾想竟是个黑心肝的，枉我那般护你周全。”莫离撇嘴含泪，委屈受伤信手拈来，甚至用手背捂住双眼。

“你怎么……”元初无措地去拉莫离的手，竟还真的摸到了点点湿润，当下心中更为后悔，“我是担心你的。”

“真的？”

莫离放下手，窗外月光浸在她眼里含着的泪中，本是楚楚可怜的病美人姿态，却偏生笑得狡黠。

她双臂一展，拥住元初，“今日我受了伤，身子实在不爽利，需得从鬼市买下更多滋补药丸，今晚你就帮帮我，让我大赚一笔。”

元初在莫离怀里一动不敢动，耳边只听得心跳声“咚咚咚”接续不断。她猛地低头捂住心口，想要逃，却又被身后那人勾回来。

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雪上红梅，细腻触感，还有那一声声含笑的“阿初”。

直到身后的人呼吸平缓稳定下来，元初都睁着眼毫无睡意。她始终紧紧攥着心口的布料，不敢回身，不敢动作。

她的心脏……是坏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