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转回以前。

待元渊的致命伤彻底恢复后，黎舒没有再多看几眼，她站起身，视线环绕黑雾游了一圈。

浓郁的雾气流动，不断聚集，将四周的空旷遮蔽为更加浓重的黑暗。

而在黑暗中，不仅有着雾气，还有许多潜藏其中的精怪怨鬼。

元渊能在这种环境下坚持这么长时间，而没有被诡物们群起而攻之，说明他自身多少还是有些实力的。

想到这里，黎舒扭过头，脸上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元渊，你的天赋是什么？”

然而，只是她转个头的功夫，方才还浑身血污，衣衫破烂的元渊却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的衣衫不知何时换了套干净的，白色衬衫与简单的黑色裤子，头发也瞬间变得清爽蓬松起来。

原本被血污掩盖的脸颊露了出来，还有几分稚气未脱。

面对黎舒，他似乎还有几分局促，低着头，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嗯……？怎么做到的。”

元渊的眼神下意识朝周围乱瞟，然而在意识到什么后，又乖乖移了回来。

“这是…「鬼种」的效果。”

他说话声音很小，似乎在害怕什么，又好似下了什么决定。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我的「鬼种」让给你……”

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面对随手秒了一只虐杀自己千万遍的诡物的黎舒，与其因为鬼种再次让自己身处险境，还不如直接拱手让人，还能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然而黎舒却毫不上套：“你是我救回来的，当然，你身上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

“你的道具，你的天赋，你的□□，你的思想，你的灵魂……”

“我为什么要我自己的东西呢？”

她的反问似乎让元渊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少年沉默着低下头，不再说话。

黎舒歪歪头，似乎有些不解。

“不开心吗？成为我的孩子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我的孩子们明明都很喜欢我。”

一番话，让元渊的脸如调色盘一般变幻莫测，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口。

“你…有多少个孩子？”

“嗯…没数过，千八百应该是有的？”

“…你是…鬼吗？”

“你看我像吗？”

元渊看着面前的黎舒，她一脸似笑非笑，眼眸别有深意望着自己。

波浪的棕色卷发衬得她的皮肤愈发白皙，连锋利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嘴唇微微上扬，她神采飞扬，浑身透露着一股神秘与强大的气息。

元渊摇了摇头。

不像。

黎舒点点头：“嗯，猜错了。”

“难度太大了，你猜不对也很正常。”

黎舒看着自己的手心，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具躯体，是她的，没错。

可为什么，在躯体缺少灵魂的状态下，会自动进入极乐之地并开始副本通关？

被塞进来的那个灵魂是谁。

另外一个早已死去的黎舒，总是给她一股很熟悉的感觉…

熟悉，却让她很不舒服。

甚至是…厌恶。

黎舒收回手，又看向元渊。

“那你呢？”

“为什么你的□□早已腐烂，灵魂却依然熠熠生辉？”

“你是鬼吗？”

元渊沉默了一会，开口解释：“我不是……”

“算了，其实我也没什么兴趣。”黎舒打断了他，淡淡说道：“鬼不鬼的无所谓，乖乖听话就行。”

“现在，话题回到刚刚那个，你的天赋是什么？”

只是可惜，黎舒注定要失望了，这并非一个绝佳的

“信仰。”

“神明不死，信仰不灭。”

“我可以绑定一名对象成为「神明」，对方身体全方位增益50%，我可以远距离对神明进行祷告，它不死，我就不会死。”

元渊又小心补充了句“我之前的信仰对象就是被你杀死的那只诡物……”

“所以你其实是被我杀掉的？”黎舒想明白了。

“那你岂不是在它手下挣扎很久了，无论被杀多少次都不会死……难怪它看起来那么生气……

“所以你倒地死了多少次了？”

元渊抿了抿唇：“记不清了。”

只记得被利爪撕开的剧痛，如同绞肉机般切割着他的每寸皮肤，全身都在流血，破损的皮肉连脏器似乎都要被拆解入腹，而他仍然清醒的活着。

他已经快记不清自己被杀了多少次了，只是脑海中的求生欲望逼迫着他，不能解除天赋。

只要不解除天赋，他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