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而来的，是那潜藏在四周，若有若无的窥视感。

黎舒心里明白，不管是这座学校，亦或者是在走道上不断走动的学生，甚至是副本衍生出的剧情故事。

无论一切看上去多么逼真，本质上都是虚幻的。

这是建立在乐园废土之上，被完全虚构出来的世界。

在沈月身上，黎舒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也感受不到诡物的存在。

她更像那些虚无缥缈的事物，在副本的一隅，扮演着固定的角色，上演着既定的剧情。

最终随着副本结束而烟消云散。

“黎舒！”

面前，在走道上沈月忽然冲她挥挥手，得意洋洋，一脸灿然朝她跑来。

她挤弄眉眼，神秘兮兮凑到黎舒耳旁，像说什么秘密一样，声音故意压低：“你猜我刚刚听到简清言说什么了？”

“在我的不断催促下，他承认对你有意思了！”

沈月一脸得意，狠狠拍了拍自己胸脯，又伸手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那不断递眼色的表情，仿佛在对黎舒说：“怎么样，我这个好友兼僚机是不是当的很棒？”

黎舒：……

她漠然抬头，看到了简清言略带无奈的苦笑表情，又冲她几不可微地点点头。

黎舒：……

视线下移，她看向身边求表扬求鼓励的沈月，她带着试探开口。

“谢谢你？”

随即，在沈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中，黎舒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

三楼的走道内，一位女生曲着身子，伸手不断拍打着紧闭的厕所门。

“里面有人吗？”

她捂着疼痛的腹部，看着紧锁的门孔，满脸疑惑。

“为什么要锁门啊？！学校又不是你家开的！这厕所又不是让你一个人用的！”

“轰隆——”

什么物体被抛了起来，重重砸在了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女生被吓了一跳。

“锁门了还叫，快滚。”

许是听出了这个声音，女生稍作迟疑，还是选择快步下楼换一个厕所。

而在厕所内，染着金发的彭长歌指尖夹着半根点燃的香烟。她皱眉看向瘫倒在地面上段思文，表情嫌恶，仿若多看一眼段思文都是脏了眼睛。

在她身边还有位小跟班，此时正蹲守在门口，防止有人不长眼色坏事。

刚刚那句叫嚷便是她应的声。

彭长歌的鞋尖碾上段思文的纤细的手腕，手一扬，燃尽的烟蒂全落在她的手臂上。

灼痛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挣扎，却又被彭长歌直直踩住手指。

“之前很嚣张？”

“找了个靠山撑腰，以为自己很牛？”

她的脚逐渐用力，而段思文的表情逐渐变得痛苦狰狞。

她浑身都颤抖着，试图推开那压在自己手上的山。

彭长歌吸了口烟，白雾从口中吐出。

“现在靠山死了，知道害怕了？”

她蹲下身子，伸手捏住了段思文的脸，随即手一扬，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出现在女孩的脸上。

“这一巴掌，告诉你当狗就要有当狗的觉悟。”

段思文侧着脸，她垂着眼眸，收敛起眼中复杂的情绪。

然而，再次看向彭长歌时，一个原本不该出现的东西让段思文忽然愣住了神。

明明是白天，她却仿佛见鬼一般，突然伸出手，死死拽住了彭长歌脖颈的项链。

“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在她手心，是一条被廉价银色链条串起来的塑胶莲花制品项链。

而这种地摊的便宜货，怎么可能会被彭长歌这种身份的人看上，还戴在脖子上？

“为什么你会有这个东西？！”

段思文突如其来的失控情绪让彭长歌一怔，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挣扎着去推搡对方。

“关你屁事啊，你给我蹬鼻子上脸是不是！”

没等彭长歌起身，段思文一个的动作瞬间将其推倒在地，压在身下。

她像是发疯了一样去抢夺那条项链，毫不在乎彭长歌对自己的踢打。

这时，彭长歌才猛然发现。

段思文的力气大的吓人……

链条在脖间勒下一条红痕，最终被段思文生生扯断。

她拿着项链来到窗户旁，打开纱窗，毫不犹豫将手里的物品扔了出去。项链在阳光的照射下一闪一闪，随即消失在段思文的视野中。

在一旁蹲点的跟班也反应过来，她暗骂一句，迅速过来扶彭长歌起身，打算再教训一下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然而，段思文已经先一步抢过钥匙夺门而出。

她步伐慌张，似乎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神经病啊！！敢扔我的项链！”

彭长歌瞬间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处来：“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看我一会怎么收拾她！”

“长歌……”

跟班忽然开口。

她面露奇怪，指了指彭长歌身后的被微风吹动的飘窗。

“那条项链，是你的吗？”

一条银制莲花项链正静静躺在窗边的台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