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席青下意识倒退两步，被回过神来的他止住。

看到季席青，温栖棠微笑，眼神中还包含对下位者的无限宽容，季席青瞪着她，沉默得像一片墨。

温栖棠歪头，你兴师动众，就只是想这么看着我？

嗒

一滴泪从季席青左眼落下，遇见铺满地毯的地面破碎，声音沉闷呜咽。

温栖棠轻蹙眉头：“还以为你现在应该过得幸福美满，怎么在我面前这么可怜。”

瞥到季席青手上的文件夹，她接过来一页一页翻看，低眉信手，有时还会在某个页面停留，似乎在欣赏黑白印刷中主角的好看。她的眼中，宁静而轻柔，戏谑且天真。

季席青的眼角和耳垂都染上潮意，看上去像一只求人爱怜的小鸟，凄美又动人，温栖棠摸了摸季席青柔软的头发，把他压下去，季席青跪在她身前，连脊梁也弯下去，声音也潮湿呜咽：“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先背叛的人，要付出代价。”

轻柔又天真的话语在耳畔响起。

季席青身躯轻颤，随即闭眼，“我没有错。”

温栖棠不语，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栖棠像凝视珍宝一样凝视睡在她腿上的季席青，张晋静悄悄走上地毯：“温董。”

温栖棠在电脑屏幕上来回滑动照片，最终挑出来一张，既不可怜也不张扬，他在画面中穿一身灰，披了条dior方巾，笑得轻慢柔和。

“把照片存下去，叫下面人都认认大小姐的脸。”

“好嘞。”

张晋盯着手机画面嘀咕，他们温家的兄妹，比一般人有钱还比一般人漂亮，怎么连相处方式都不一样。

季席青不肯回家，族中的兄弟姐妹就喜欢拿他做消遣，闲暇的下午茶时间议论几句：你们家那个，娇滴滴的，心眼比针还小的大小姐。

季席青不愿意做大少，家里长辈也动了真怒，不回来就永远别再回来，以后这家里就没有什么大少爷了。没有比他们更小的弟妹，温栖棠又升职成了董事，空缺出来一个大小姐的位子，可不就安到了季席青头上。

季席青离家已久。记忆里的母父也逐渐褪色，只剩下轮廓。

出生在香港的老宅，只住了不到四年就搬出去了。倒不是被赶走的，那座老宅在他出生之日就被作为出生礼物赠予了他。至于温栖棠为什么没有，当然是因为温栖棠随父姓，季席青随母姓，宅子是母族的财产。

温栖棠有她自己的财产。

季席青跟温栖棠是双胞胎兄妹，不过季席青绝大部分时候都没有肩负起哥哥的责任，反而连吃带拿。毕竟，在他认为，出生时间只反映了手术的操作顺序，而温栖棠在母亲的腹中可是足足比他重了一斤三两。

抢了他那么多养分，出生后还他点怎么了，对于背叛，季席青觉得是怎么都不为过的，就算是他的错，温栖棠又怎么能因此怪罪于他，毕竟，他们是这个世界仅剩的彼此最亲密的存在，温栖棠就是季席青，温栖棠的当然就是他的，又何来背叛一说。出生前，季席青抢不过温栖棠，出生后，季席青也干不过温栖棠。

故事回到四岁时。他们的母父乘坐的直升机失事，双双丧命。他们被寄养在新加坡定居的姑姑名下，姑姑又单独置办了庄园，差人照料他们兄妹的全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