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什么。
但他没法反驳。
他就是因为崔吟这样的特质而下意识向他靠近。
季席青自己不是个正常人,他有浓重的自厌情绪,也不喜欢和自己一样的人。他不喜欢性格极端的,为了感情不疯魔不成活的,但凡看见别人对他强烈的欲望,他就觉得厌烦。可是又想追求永恒的安全感,不要动荡不安,不要防备,不要束手束脚。
他生命中很长一段时间在学会独自生活——在最需要被人教会什么是感情的时候,接下来又有很长一段时间在逃避温栖棠的感情。他逃避莫名其妙却汹涌澎湃的爱欲,也会被一些美好的品质吸引,像宝石收藏家一样把那些散发美丽光泽的宝石一颗颗引诱起来,收集起来,放在家门口的小院子里就行,不要靠他太近,但又要在他眼里子底下,不准丢失了。宝石的优点可是永恒呀。
他不接受他的爱慕者,但又向他们微笑。
这就是季席青的恶劣所在。
季席青知道自己的恶劣,也不是没看过心理医生,他当然知道自己什么德行。
遇见崔吟,崔吟太正常了,没有要死要活的危机,只有爱。这让他束手无策。
他嫉妒、恐惧、厌恶,依恋,负面情绪被放大到极致。他在想你不是也经历过血肉至亲的背叛吗?你凭什么还可以拥有爱、毫无保留?他很想逼疯崔吟。但是一个阴暗的人在面对一个散发普世光芒的正常人,只会自惭形愧,把自己逼疯。
再者,他明明就单方面认为自己是可以随时抛弃小狗的那个人,凭什么他的狗敢让他珍惜时光!
决定权!明明!在我的手上!
凭什么你敢威胁我,说你会有不爱我的未来!
明明,你应该像他们一样永远爱我才对。
季席青头一次兵荒马乱,他所建立的秩序轰然崩塌。世界不由他一个人构造,他也是众多npc中的一员。他的命运,也要被别人决定。
季席青眨了眨眼,听到似乎有人在呼喊他,他没应,慌乱地从镜头面前逃走了。署着他的名字的桌上,有湿漉漉的水珠。
崔吟已经愉快地参与进了决赛的队伍,跟翁揽雪他们那组一起。季席青被他轻飘飘放到一边。
季席青这个时候还要面对温栖棠的冷嘲热讽:“怎么,这回小朋友是真的不要你了?”
“还没有!”
季席青回嘴。
“哦,还没有啊。”温栖棠点头。
“……”
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正处下风,季席青干脆闭嘴,温栖棠替他擦干脸颊上的泪水,勾着季席青下巴:“你看,外面的人就是反复无常,回家吧,只有家人的爱才是永恒的。”
季席青汗毛倒竖,拍掉温栖棠的手:“不要!”
神经病,温栖棠果然是被那家人给洗脑了,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温栖棠眯眼,“那,要我陪吗?”
“……要。”季席青深吸一口气,都憋在喉咙口,窝窝囊囊吐出一个要字。躲温栖棠是一回事,寻求安抚是另一回事,这笔帐季席青算得明白。
温栖棠无奈摇头,“我打完球,时间来得及的话回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