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寨地处国之西南，因其山势险峻，实在难以进入，所以鲜少有外乡人踏足。

但寨子里的人却可以轻松进出，毕竟常年住在此处，对附近地形十分熟悉。

凤瑶寨隔了一座山的山脚下，有两道小小身影跪着，身上脏乱非常，双手满是泥尘。

两人跟前是一座坟，一块儿木板上写着“母亲”。

两兄妹哭得厉害，身旁也没有大人陪伴，在这孤寂的山脚下显得无比凄凉。

而两人身影正好落入来人的眼中。

一对看起像是夫妻的男女走来，瞧见两个孩子哭得伤心，女子上前宽慰着，抱着两个孩子温心安抚着。

“怎的了？你家里人呢？”

山青眼眶通红，双手交叠在身前，“父亲远赴边境，家中唯一的母亲也已经去了……”

他俩便是跟着母亲前去边境寻父，谁知母亲在半途染病，身无银钱，积劳成疾便倒在了此处。

妇女见状，两眼溢满酸楚，只是在这酸楚的眼角，藏着异样的情绪，悄摸看了一眼男子，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妇女跟着哭了起来，揪着心口衣衫声泪俱下，“我、我刚刚也失去了孩子，不若，我收养你们吧？”

山青拉着妹妹，两人抽泣着退离她的怀抱，眼底染上警惕，“不用了……”

知这孩子心怀戒备，妇女憋红了脸，跌坐在地上大哭，一旁的男人也跟着哭了起来。

“我那孩子啊……就这么、这么去了！让我死了算了！我的儿啊！”

妇女哭喊着，山青一时无措，倒是把一旁的山瑶吓坏了，紧紧抓着山青的手不撒开。

男人声声宽慰，伸手抓住山青的胳膊，“孩子啊，你就全了我们的愿吧。正好我们痛失爱子，你两兄妹也孤苦无依，让我们照顾吧……”

妇女配合着男人还在哭着，甚至跪在坟前求兄妹俩的母亲，“阿姐啊，就让我照顾你的孩子吧！我一定好好待你的孩子们，当如己初啊……”

“你们家中已无人可照顾你们，还是跟我们走吧。我们家虽说不算富裕，但绝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看两个孩子一副害怕的模样，男人偏过头去似是不耐，伸手摸向背着的布袋，“你们还没吃东西吧？我这儿有肉包子……”

“对！我们有肉包子，你们快吃点儿东西，免得饿坏了！”

说着，妇女也跟着伸手进他的布袋中，山青握着山瑶的手紧了紧，“不用了……”

“别客气。”

两人同时拿出两个肉包子，还热腾腾的。

山瑶摸着肚子，喉间忍不住吞咽一下，“阿兄……”

两兄妹确实饿了半天肚子，这会儿直接打鼓，山青羞红了脸伸手接过，“多谢……”

见孩子肯接过，妇女喜出望外，“不客气！莫要客气！”

两人静静等着两兄妹吃完，那眼神无比慈爱，若是旁人瞧见，定以为他俩才是兄妹的父母。

待兄妹吃完，夫妻眼带希冀，“可、可想通了？”

山瑶揉揉哭得红肿的眼，“阿兄，我还饿……”

男人翻找着布袋，拿出一个银环镯，直接套在山瑶的手腕上，“跟我们家去！我们寨子可多好吃的！”

那可是银所制，山青心底不禁动摇。

妇女眼底精光闪动，“你也不想小妹挨饿吧？”

他自己一人还好，但还有个妹妹……

咬牙拧眉，双手紧了又紧，最后还是松口，“可以跟你们走，但……我们每月都要下来探望母亲……”

两夫妻激动非常，忙擦着眼泪起身，“好好好！都答应你们！”

山青带着山瑶再次跪下拜别亡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夫妻俩上山。

上山路途，山青有过几番犹豫，但见妇女十分喜欢山瑶，一再歇下心思。

直到到了一处寨子，村民们似乎很是热情，还给他们热乎饭菜吃。

肚子填饱时，山青只觉困意席卷，趴在桌上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便感觉全身冰凉无比，眼前迷蒙一片，他想动动双手，却像是被定住了般无法动弹。

晕乎乎的脑袋钝重，他用力转动脑袋，用力撑开眼皮，眼前似乎有个躺着的身影，心头忽然被敲击，他感觉呼吸逐渐加快。

用力眯眼再睁开，眼前迷蒙散去，赫然出现一个赤裸的身子在趴着，那张脸正对着他——

山瑶紧闭着双眼，她一头发丝不见所踪，光溜溜的脑袋上，好像挂着一张什么东西。

山青瞪圆了眼看清，竟有一双手在她背上摸索，那双手布满皱纹，拿着一把刀子，耳边出来割裂的声响，一下一下……

随着动作拉扯，眼前愈发清晰，山瑶的后背竟然扯起了一层皮！

那皮连着山瑶的肉，山青头脑霎时一片空白，心头传来绞痛感觉，锥心刺骨！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双眼自空洞转而染上愤怒，钻心的疼痛遍布全身，四肢百骸仿佛被虫蚁啃咬一般。

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嘴角抽搐着，喉间火辣的疼痛使他终于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