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鸢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摇着头不欲搭理他,只道:“好疼,你放开!”
晏屿青手臂青筋绷起,并未撒手,执拗地看向她:“你喜欢吴智?”
他力道极重,好似得不到想要的答复,还有加重的趋势。
淮鸢眼角挂着泪,因着生疼眼眶泛红,手腕挣扎着想逃开,可她那点气力于晏屿青同挠痒无异,知晓挣不开,淮鸢终是缓了气去回忆他说的话。
偏这一犹豫 ,看在晏屿青眼中像极了默认,他泄了气,自觉可笑,稍稍松了手。
正在此时,淮鸢抬眸,摇头道:“我不喜欢他,母亲说他是坏人。”
晏屿青身形一滞,又听淮鸢继续道:“不过现在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垂眸,循循善诱:“是吗?现在喜欢谁?”
淮鸢盯着他许久,认真道:“我不能说。”
“……”
晏屿青只觉自己是昏了头,竟同醉酒之人置气。
他松手起身,重新替她盖好被,冷声道:“睡觉。”
好在这回,淮鸢不再挣扎,乖巧地躺下闭眼。
她倒是识时务,若是再来一次,他可再没那般好的耐性,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待晏屿青出了房门,淮鸢翻身向内,再睁眼时,眼中一片清明。
每年五月十五,川源城万人空巷。
淮鸢起了大早,昨日喝醉了酒,倒是一夜睡至天明。
赶了马车去往游宅接游心,那日成珺道带他们坐船游城,淮鸢想着游心正是喜爱热闹的年纪,便想着唤她一同去。
多一人少一人于成珺倒没区别,只让他们早些来就成。
到游宅的时候,游心小臂挂着竹编篮,正往里头装着什么。
见淮鸢来了,她笑了笑,道:“淮姐姐来选一个吧。”
凑近一看,方见篮中错落放着干花饰品,虽不及鲜花艳丽幽香,凭着她灵巧手艺,倒别有精巧灵动。
淮鸢拾起一枚紫藤制的耳环,朵朵紫瓣簇拥环抱,饱满娇嫩,不知何缘法竟能将原本硕大累长的花坠制成这般精细娇小的模样。
淮鸢惊异道:“这是你做的吗?”
游心拿起另一枚相配的耳环,放在她耳边比了比,笑道:“这对很适合你。”
“我同母亲学的,她很厉害。”
这般手艺从未见过,便是京城首饰铺都不曾有,为何竟不曾听过游氏的名号?
她正欲发问,抬眸看见师傅自房内走出。
自那日离去,这还是二人第一次相见。
冯愈见她来了,放了手中瓷碗,迈步走来。
“听闻今日你要带心儿去游船?”
淮鸢行了个礼,道:“是的,同昭德王世子一起。”
冯愈自鼻中冷哼一声,道:“他是个纨绔,你可得帮我照看好心儿。”
游心面色一僵,喃喃道:“成世子是个好人。”
又看了淮鸢脸色:“何况他也不会对我有什么……”
淮鸢不想同冯愈说这些,领着游心转身就走,倒是游心行了几步,回头低声道:“……我们先走了。”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淮鸢微微勾了唇。
马车行了片刻,在河边停下。
方下马车,赫然见一庞然大船靠在岸边,淮鸢原以为是艘恰能载满几人的小船,不曾想竟是这般高大能装下数十人的游轮。
淮鸢都是惊讶,更遑论游心,她抿了唇,搭挂在手臂的竹篮微微晃动。
她望着篮中首饰,原看着是精致极了的,此刻却只想藏至身后,不愿任何人看见。
“淮姐,游姑娘!”
抬眼看去,成珺自高处船窗探出半身,挥着双臂,像极了展翅欲飞的母鸡,下一秒就要自船上飞下。
淮鸢止不住笑了,回声:“世子!”
少女声线明亮,似晨曦灿烂,悠长荡然。
坐在成珺对侧的男人听到少女声音,持杯指尖一顿,顺着窗沿望下,堪堪见着她眉梢飞扬,鲜活明艳。
他垂眸,眼角不自亦带了几分柔和。
云泷托腮望着他,似笑非笑,缓缓道:“昨天你当众抱了淮鸢,认识你的人可不少。”
晏屿青的身份注定了有许多人时刻关注,大庭广众下与女子的亲近,定会传得沸沸扬扬。
或许没人知道女子的身份,然传言愈演愈烈,淮鸢被扒出身份是迟早的事。
云泷不知淮鸢身世,然仅以寻常目光看来,亦是不妥。
于晏屿青或许无碍,于淮鸢却是名声尽失之事。
晏屿青凉凉看了她一眼,静默无言。
云泷知晓他明白了,慢条斯理道:“淮鸢很好,如果你没那个心思,麻烦尽早说清楚,别招惹了却不负责,我可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