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被染成红色，林季宁右眼里七彩的颜色渐渐暗淡。

他扶着少年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

两人仿佛褪去了一切颜色，变得无比纯白。蓝紫色的斑痕紧接着点缀而上。

他们就这样变成了一座并不那么完美的雕塑。

——一场漫长到腐烂的单方面虐杀。

结束了。

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一个参与者看见了活的希望。

“顺从地接受”，这是唯一的选择。

二十仰着头，看着这片逐渐放晴的天空，以及远处已经举起弓瞄准自己的人。

她举起双手。

——那块她再熟悉不过、再痛恨不过的面板突然出现了。

【名字：二十】

【类型：指引型npc】

【标识点：哑（现已解除）】

【技能：身体强化、武器强化、触须控制（Lv.2）、精神控制（满级）、石化（触须获得）、白纸（触须获得）、】

【治愈（赠予获得）、指甲（觉醒获得）、催眠（觉醒获得）……特殊技能：假死（觉醒获得）、世界亲临（自带）……】

【目前状态：生命值100%】

【评语：你看见了%@#！%，但无法！@#%他人……#！@%#！%@#】

箭矢上弦的声音传来。

【您使用了技能：身体强化！】

箭矢射出的声音传来。

【您使用了技能：白纸！】

一串纸做成的小熊拉着手、跳着舞从二十裙子的口袋里飞出。

它们叠在一起，挡在了箭矢刺来的路径上。

“哧哧哧哧哧哧哧……”纸张碎裂的声音不断出现。

“我、咳咳、我爸爸的！！”

“砰！——”

“哧哧哧哧哧哧哧……”

“叮！滋啦——”

“噗嗤！！！”

“扑通——”

“噗嗤噗嗤噗嗤……”

“滴答。”

“滴答。”

“滴答。”

“……”

【您已解除了技能：石化！】

二十睁开眼。

看向身前三米处，身上插满箭、却依旧站得笔直的少年。

少年身型瘦小，血液浸透的衣衫下，他爬满疤痕的脊背若隐若现地显露在二十眼中。

毛线团散发出的弯曲光线被他同时挡下，一片漆黑的阴影笼罩了坐在他身后的二十。

【您使用了技能：精神控制！】

【您使用了技能：精神控制！】

【您使用了技能：精神控制！】

“傻瓜……”二十撑起身，抖掉灰尘，走上前从后抱住了轻飘飘的少年。

“为什么不让我用精神控制？”

她把少年轻缓地放在一片干净的草地上，看着他皱着的眉头下、那双坚毅的眼睛，问道。

“什、什么？”少年张开口。

干涸的血迹凝结在他整张脸上，随着动作而裂开。

“你叫钱豹，对吧？”二十问。

“嗯……咳咳咳！！”钱豹说。

“我杀了你，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二十问。

“咳咳咳咳咳咳……能活一个、是一个、啊！”钱豹说。

“可我是坏人，坏人就该死。”二十说。

“我爸爸的咳咳咳咳咳咳！！！”

“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就、也是……哈哈哈、坏人了。”

钱豹说。

“你知道……我杀了多少、‘人’吗？”钱豹又说，“好多、好多……比、比、她们的尸体、可以堆满……整个、沉底区了……”

“……”

“哈哈哈哈啊哈……咳咳咳、你不、知道吧？”钱豹笑了。

二十握住了他冰冷的双手。

干涸的、古老的、崭新的、流淌的……

沾满血液的两双手、四只手，就这样互相交缠。

“钱豹，你被所有人抛弃了，害不害怕？”二十问。

“害……怕？被我杀的、那些人、会害怕……难道、我也会……吗？”钱豹也问。

“不，你不会。”

二十摇头，帮他盖上了那双因为指甲而肿胀得不成样子的眼。

“因为死亡并不可怕。没有理由的活着，才是最吓人的。”

“那……我和、小林……死后……你会、去哪里呢？”钱豹问。

林季宁？

……是啊，他也死了，被我杀了。

二十说：“我会去路的前方，等人。”

“你要……等谁、啊……？”钱豹问。

二十又说：“一个需要被拯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