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筠忿忿道:“我只是关心你!你怎么那么不识好歹!”
原本已经淡去的怒火因为顾筠提起的这件事又重新燃起,陆之深伸手一摊:“赶紧把学生证还我!”
顾筠认识他这么久,自然分得清他什么时候是真的发火。
知道再拖下去就不太好收拾了,这才不情不愿地将学生证还了回去。
陆之深粗鲁地夺过,翻开检查。
顾筠顿感委屈:“我又不会拿你的东西!”
陆之深完全不留情面:“我怕你偷偷藏一点,好骗我下次再来找你。”
顾筠气闷。
其实学生证里根本没多少东西,陆之深确认身份证还在后,也没看钱有没有少,直接往口袋里一塞,绕过顾筠就上了楼。
顾筠鼓着脸在原地站了会儿,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才往回走。
由于顾筠的缘故,陆之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几周前的某个晚上,陆海突然找上门的那天。
他是遗腹子,陆海一直对自己的婚姻不满意,从他出生起就开始迁怒,陆之深挨打是从小受惯了的。可等到他长得和陆海一样高了,就再也没挨过打,甚至自己打工赚钱,从家里搬出来在外面租房子住。
有很长一段时间,陆之深和陆海断了联系。
可那天陆海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他租屋的地址,在门口堵他,两个人说了没几句话就又吵了起来。陆海一言不合就甩耳光,他猝不及防,虽然向后躲了,但还是被甩到了一些,当时只觉得火辣辣的,没想到第二天显了乌青。
要不是林岱誉突然碰他,他都没有发现。
林岱誉当时的举动像是揭开了他多年以来的伤疤,才会让他气急败坏。
后来想想,着实幼稚得可笑。
陆之深现在想起来“陆衍”这个名字哪里耳熟了,在他年纪还小的时候,常常从陆海口中听说,而内容无一不是恶毒的咒骂,说陆衍忘恩负义,抢了属于他的Alpha。
由于对陆海的抵触,陆之深完全不相信他话语的真实性,甚至一度觉得那个叫陆衍的倒霉,居然被陆海惦记着。原来陆衍就是林岱誉的爸爸,陆之深想起了那天在警局看到的Omega叔叔,是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的人,如果做他的儿子,应该会很幸福吧。
*
林岱誉还是没能藏住手上的伤痕。
首先,他在家里还一直穿着长袖就有古怪,其次,几个岱誉控眼睛稍微尖一些,就立刻能发现他双手上异样的色彩。
林世宇是第一个发现的,而被他发现之后,全家都知道了。
林岱誉被迫坐在沙发的正中央,等待着他的是一家门的三堂会审。当然,和他想象中的批评大相径庭,四个人无一不对他表示了深刻的心疼,并且不断询问他是不是在学校里被欺负了,不用怕说出来,爸爸哥哥们去找校长。
林岱誉脑袋都快垂到胸口了,他能说这是他自己作的么。
如果这四个岱誉控知道他们的Omega儿子(弟弟)逃课去和不良打群架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厥过去。
“小弟,有什么好怕的,说啊。”林世宇是个急性子。
林岱誉瞅了他一眼,又接连瞅了剩下三个一眼,才小小声道:“那我说了,你们可别生气。”
林家人一头雾水,小儿子要把欺负他的人说出来,他们怎么会生气?
“其实……其实……这些淤青真的是我自己弄出来的。”林岱誉还是没敢把打架的事情和盘托出,“上次遇到周容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力气变得很大,所以就想锻炼一下身手,以后再被人欺负的时候就不会只是哭了。”
全权经手“周容案”的林家人自然知道周容当时被打得够呛,可是……
“你不是说是你同学帮的忙吗?”
林岱誉后背一凉,暗道果然谎话不能随便说,干笑道:“他出了主要力气,我在边上加了两拳。”
实习医生林世寰将信将疑。
他替林岱誉检查过双手,的确是猛烈地撞击才会造成的皮下血管多处破裂,只是这伤的位置也太多了些,不像是自己练习,反倒像是和人打了一架。
——他排除了挨打的可能性,因为挨打的话不可能只伤手。
林岱誉见他们不信,深深地叹了口气:“爸,哥,你们可别被我吓到啊。”
他起身,在客厅转了一圈,最终选中了一个看起来不怎么昂贵的花瓶架,将上面的花瓶放到地上,一手按住台面,一手抓住支脚,用力一掰。
花瓶架的三条腿只剩下了两条,还有一条被林岱誉拿在手里。
林家人:“……”
一定是他们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