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会,妈妈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
年幼的孩子被掐住了脖子,女人嗤笑着:“不对,是陈家在哪里,你要效忠的人就在哪里。”
“母亲不就是陈家人吗?”
狠厉的鞭子落下,留下一道道印记。陈梦的声音并不太愉快,“陈家,除了你我外都是一群废物,可偏偏,我们就是得守着这群废物。”
“母亲……我不懂。”
“你当然不懂,等你懂了的时候,你已经走上我安排的路了。”
一语成谶。
不管陈家人的能力如何,她都必须挡在他们身前,只因为陈就里是陈家人养大的,也因为她只能依靠着陈家人。
家族内的利益,是外人最难插手的,只要没离心,内部就永远不会溃败。不管这个家族有多么弱小,这都是他们唯一的退路。
正是因为有退路和责任,才会有放手一搏的勇气。
不过哪怕陈梦给她刻了一个罗盘在身上,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有什么用。
直到那一天,一月九号,杨启莹生日宴是在张家最中心的酒楼举办的。陈就里现在中间的窗户往下看,布局正好跟整个罗盘都对应上。
时间太短,她并不能分析出什么。想了想,陈就里随手拿过一杯酒就走近张景轩,人们下意识散开距离。
他们目光交错,平静得简直像陌生人,错身而过。
陈就里视线追随着他的背影投向人群中心,那个女生言笑晏晏,天生就在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母亲或许没想到吧?她曾以为自己是上夜最有天赋的孩子,却从未想到会有一个这样的孩子出世,一个充满着毁灭欲望,用自己的所有当赌注的孩子。
很久以前陈就里就知道,杨启莹非常,非常得受人喜欢。
太多人喜欢她,她不以为意认为没有一颗真心,可陈就里知道,是有的。哪怕利益在前,始终不缺真心。
杨清舞真的爱她,她的父亲也爱她,顾柒航也爱她,只是爱,到底都是有条件的。
可惜信任,是不能轻易交付的,走到今天,她们都输不起。
张家,陈就里有些失神,母亲的决断没有问题,出了问题的,是人心。
我们常常会下定各种各样的决心,然后说着要去执行,可每每到了那一天,心总是会变,变得自己也无法掌控。
于是走到了分岔路口,一边是最初的欲望,一边是随意更改的心,选择题,是人生没有办法避开的唯一一道题。
顾柒航碰了下她的酒杯,问:“你和张景轩怎么了?连话都不说一句。”
“你复合了?”陈就里挑眉,眼里有些很浅的嘲弄。
来人灌了一口酒,轻轻笑着:“没有啊,不爱了,累得慌。”
过了会,他又说:“我要回军队了。”
“顾家呢?”陈就里有些奇怪,“顾家不能没有家主不是吗?”
“我爸醒过来了。”顾柒航淡淡接话,意味不明。
顾北齐,原来是他。
在陈就里正式融入上夜后,这个男人已经在病床上扮演着植物人的角色,他们也从没打过交道。
这个男人从小就跟在杨家上一任家主,也就是杨启莹的母亲,那个手腕狠厉的女人身后,长大后,他们也顺利成婚。
那个女人是个精神病,真正意义上的。她将所有的人都视为作品,在他们的身上涂抹自己的色彩,不允许谁忤逆她,在她身边的人往往只有死亡和低伏做小两种结果。
而她,最擅长的就是毁灭作品。
如果说她是明面上最可怕的疯子,那么顾北齐就是暗地里最可怕的影子,他完完全全听令于她。
顾北齐的车祸就是被她亲自开车撞的,但谁也不觉得他会记恨她,他只会认可,从而再次成为她手里最听话的那个完美作品。
从结婚开始,顾北齐就把整个顾家送给了她当做礼物。顾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只有嫡系还好好留着一条命,旁系都被那个女人拿来做实验了,偏偏他被质问时,只是笑了笑,说:
“所以呢?你也成为她的作品吧,我会让她温柔一点对你的,好吗?”
第二天,再没人看见过质问他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