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荔婉要是早知道如相门的系统这般不靠谱,她当初就该听翠花的话,早早读完命簿。
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稀里糊涂的穿过来,像是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如坠云里了。
似乎进入了一个潮湿的蒸笼,钟荔婉觉得整个后背都汗津津的。眼前是一片昏暗,灯月尽灭,只借着稍微适应的光感,瞧见面前的纱织帘子。
钟荔婉噤声,僵在角落里,目光穿过重重叠叠的画帘,看着房中发生的一切。
如果没看错的话,画帘那边,房间中央,有一人此刻正将一把匕首从地上躺着的人的胸膛里拔出来。
有什么粘稠的东西在滴落。滴答滴答,像是天色将干时廊檐的雨滴滴落,伴随着浓重的锈腥味传来。
用脚趾想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钟荔婉不敢做声,恨不得此刻自己只是角落里摆设着的木雕。
片刻后,她试探性的转动了一下指尖,并没有往常施法时随之燃起的白色火焰。
看样子术法也没了。
钟荔婉两眼一闭,绝望浸透。
如今唯有祈祷那人没发现她,能干脆利落的拔刀走人。
然而世事不遂人愿,更不会遂了钟荔婉这条恶鬼的心思。
那人拔刀而出。
下一刻,手腕一转,仿佛侧面长了眼睛一样,精准的飞了利刃过来。
刺破重重画帘,一声的撕裂声后,咚的插进了钟荔婉身后的窗框上。
匕首尾端震颤着,落下几缕碎发。
随着耳边飞鸣,一声咚响。
钟荔婉泫然欲停的心跳在停止片刻后,再次劫后余生般的强烈跳动起来。
昏暗中传来逐渐放大的脚步声。
再看钟荔婉,眼疾手快之间,已经拔下木框上的匕首紧握在手里。
在那人堪堪将近画帘时,厉声呵止道:“别过来!”
那人脚步一停,倒还真听钟荔婉的话。
片刻后,骨节分明的手穿过画帘:“你不是在这里等我许久了么?”
那帘子微微掀开,隐约可见画帘后站着的是个年轻男子。
透过黑暗而来的目光很平静,甚至看向钟荔婉的眼神中还带着些微笑意。
钟荔婉步步后退,直到抵住了墙壁,再无退路。
墙壁寒凉结结实实的顺着她的脊柱爬了上来。
完了,穿墙而过的本事也没了。
以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来硬的根本拼不过。
钟荔婉看向画帘后面的人,汗津津的手握紧了手腕垂落下来的柔软袖口。
帘子后面的人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年岁十八九的年轻男子。
即便是在昏暗的夜色中,也不难看出他是个“美人”。
偏生有些女相,难辨雌雄。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房间昏暗的缘故,本就立体五官更显清晰了。
这样一张堪称漂亮的脸,钟荔婉却只隐隐觉得眼熟。
那是一张和命簿男主谢礼较为相似的脸,乍看过去似乎一般无二。
但是如今走近了,瞧的仔细,却又可以明显的看出来,来人并不是谢礼。
钟荔婉强装镇定,继续讨价还价般的商量道:“你放我出去,我保证不会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
男子指了指钟荔婉身后的窗子,很给面子:“我倒是也想放了你。但很可惜,我们应该都出不去了。”
什么意思?!
钟荔婉背过去一只手,推了推窗子,这,这窗子被人在外面堵死了!
男子将钟荔婉的动作尽收眼底,随即道:“这房子被人在外面施了封印,不懂其中术法的人是出不去的。”
瞧着男子似乎不打算动自己,钟荔婉看了一眼房门,慢慢的移了过去。
房门纹丝不动,钟荔婉收回手,确定这个闷热潮湿的房间就像王孙公子斗蛐蛐的密封盒子,将他们两人死死的扣在了里面。
她的目光随即又落在了不远处的女尸身上,一片黑漆漆的鲜血摊在尸身周围。
浓重的血腥味令钟荔婉忍不住作呕,她捂住口鼻,看了一眼女尸惨白的脸。
那是一张瘦瘪的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昏暗之中死死的盯着上方,表情定格在惊恐与痛苦之中。
尸身呈现一种痛苦的蜷缩之态倒在地上,一手捂在脖颈处,瞧着像是毒法而亡。
忽然之间,脑海中传来一阵声音,似是乌鸦啼鸣。紧接着,钟荔婉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可算来了!”钟荔婉顿时觉得如蒙大赦:“快告诉我,现在是穿到什么时候了?我怎么什么都眼生的很呢?”
回应她的是片刻的沉默,紧接着才听见翠花有些犹疑吞吐的声音:“呃,那个由于原身不知为何溺水而亡,所以你才会提前穿过来。现在和以后七天我们所经历的,都不在命簿的记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