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高明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你说过你的脑袋里，被装了东西。”
听到这话，颜玉下意识摸了摸脑袋：“什么？”
“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和朋友偷偷从孤儿院跑出来，遇到了我和……”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那天我们一起吃了顿饭，席间，你有说过你的脑袋里，被人装了一个系统。”
不是吧，难道自己真的有金手指？还是个系统？不过……
颜玉手指点着下巴，仔细一想，好像不太对劲，听诸伏高明的说法，这个系统是自己来到这儿之后才有的。
“我还说过什么吗，比如，是谁弄的那个东西。”
诸伏高明沉默了一会回想道：“……没有说，也有可能是不能说，你只告诉我那似乎，是一个靠蚕食你的记忆为生的系统，因为在那之后，你总是会忘记一些事情。”
“难道说……”我不是穿越，而是被吃掉了记忆，所以全都忘掉了？
如果是小时候的事，那么，那家孤儿院问题就很大了。
诸伏高明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那家孤儿院我们也去调查过，什么都没有发现，而且在你们消失之后，孤儿院也就废弃了，后来我独自去过几次，依旧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如果不是证据被清理得彻底，那就是去孤儿院之前发生的事？”颜玉点着下巴垂眸沉思道。
首先，诸伏高明说的那个小孩真的是他吗，可自己明确记得，他只是在候机大厅逛了逛，买了一本书，然后就……
书？
现在不是想书的时候，颜玉皱眉，把跑偏的思绪拽了回来，之前的记忆他明明都记得，除了对方说的那些……
而且，消失是什么意思，孤儿院里的孩子被人带走了？
诸伏高明眼神认真，儒雅地分析道：“应该不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并没有谈及这些，当然，也有可能是彼此不够信任，毕竟，你那时能带着友人一起跑出来，足以看出你有勇有谋。”
颜玉有些拿不准，系统的事，被蚕食记忆的事，这些究竟是不是真的，现在还不能确定，在不清楚现状的时候，就算告诉他这些的是名柯孔明，也不能轻信。
颜玉若有所思地看了诸伏高明一眼，依照他的性格，如果不确定对方是值得信任并且可以求助的人，是不会把这些事告诉对方的。
当然，前提是对方说的都是真的：“请问，我有留下什么东西吗？”
诸伏高明闻言点点头，像是早就料到他会问，从容地站起身，走到书房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与我不必客气，这个是你的手机，是……三年前托人留下的，还有一根烟蒂。”
颜玉接过被两个证物袋装着的东西，东西被保存得很好，手机也是关机状态。
他瞄了眼那根烟蒂，又看了看那个手机，没有打开，一起放到了茶几上。
诸伏高明挑了下眉：“不看看吗。”
“我想先去那家孤儿院看看，再决定要不要看这里的东西。”
“「懵懂而死，与草木同朽」我很敬佩你，有勇气追根溯源。”
颜玉：“……”还挺不好意思的，其实他只是想弄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先吃点东西吧，吃完我们同去。”
“好的，谢谢你。”
“不用谢。”
颜玉化心烦为食量，一个人吃了五个三明治，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很饿，不吃饱就会晕过去的那种饿……
还好现在他已经吃饱了：“那我们走吧？”他积极地提议道。
诸伏高明点头：“嗯，走吧。”
……
两人开车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穿过一片树林后，找到了那栋废弃的孤儿院。
孤儿院的占地面积很大，有两栋楼房和一个大操场，颜玉看着面前杂草丛生的孤儿院，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抿着唇，走到已经生锈了的铁门处，推了推，没推动。
“走这边。”诸伏高明在前面带路，找到一个铁丝网破了的地方。
“……”厉害了。
两人从洞里钻了进去，路过一片快要比他都高的杂草，最终到了第一栋楼房门外。
“从这里进去是室内活动中心，里面有些娱乐和学习用品还在。”诸伏高明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道。
“嗯。”
颜玉跟在他身后，仔细打量着四周，墙壁潮湿长满了霉菌，地面满是凌乱无序的脚印，脚印有大有小，看样子离开得很仓促。
他推开面前的一扇门，里面是学校通用的课桌椅，有些上面还摆放着书本，颜玉小心地翻开其中一本——格斗基础。
教得还挺实用……
两人将这栋楼仔细找了一遍，发现的确如他所说，只有一些娱乐和学习用品，没有地下室或者机关暗道。
“去后面看看。”颜玉深深皱着眉，提议道。
“走吧。”
忙了一通，两人依旧一无所获，对于这个结果，颜玉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点着下巴，站在楼里从窗户向下看。
下面是一片面积很大的操场，和这个巨大的操场一比，这两栋建筑就好像是一张脸上的两根眉毛。
“嗯？”看着看着，颜玉突然惊讶地向前走了一步。
诸伏高明听到声音看了过来：“怎么。”
颜玉指着操场上一口很不起眼的井，看向身边的人。
“你看那口井，像不像……”
诸伏高明观察片刻，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一张嘴？”
“没错，我们去看看。”颜玉说完，抬脚就向外走去。
诸伏高明出声制止了他：“「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天色已经很晚了，如果井下真的有什么，没带照明设备，我们也可能发现不了。”
“的确，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抱歉，让你陪我忙了这么久。”
“与我不必客气，先回去吧，明天一早再来。”
颜玉微笑着点头：“嗯。”
两人借着月光，穿过来时的树林，快要睡觉前，颜玉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诸伏高明认真地看着他说了八个字：“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
只认识名柯里几个主要人物的颜玉，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怎么就把人家给救了，而且这种事他也不好意思问。
不过这并不耽误他也敬佩起了自己，感慨地心想，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这应该也算是一种自救吧。
“早点睡。”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