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的身影一直在她前方,棕色的头发跟随她的动作,丝丝飘荡。
她们的方向是一致的。
伊川夏弥跟在她身后,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这又是什么情况?
脚下的步伐慢了些许。
等伊川夏弥达到时,首先看到了流川枫额边的血,正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滴,猩红的血液在那张俊朗的脸上尤为刺眼,她看了一眼偏过头,按捺着心里的不适。
糟了,这家伙还是到了被揍的地步。
比她先行一步的女生似乎已经参入到了事态中,她还在调整自己的状态来不及做点什么,只见背对着她的少女捏紧了拳头,瘦弱之躯迸发着巨大的力量。
“使用暴力伤害人是最差劲的!!!而且还是对流川枫!”
“我看错你了!樱木花道!!!!”
斥责声填满了天台,红发男生似乎是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刹时眼泪横流,面容扭曲。
“晴子,等一下,你误会了…”
看好戏的四人组,有心解释下,但女生置若罔闻,飞奔到流川枫身边,掏出自己的手绢劝着对方先把血擦干净。
场面混乱,还没人发现多了一个她。伊川夏弥默默地往边上站了站。
反正人已经被打了,也有人要对伤员进行帮助,只要别再打起来造成多次伤害就行。
但……面对女生的嘘寒问暖,流川枫似乎很不领情。
“啰嗦,少管我,你是谁啊?”杀伤力百分百的话一出,天台温度立马下降20度。
伊川夏弥下意识搓了搓发凉的手背,她都不忍去看那个女生会是什么神情。
“流川枫!!!”红发男生突然像被点炸的炮仗,大吼着对方的名字,风驰电掣一拳挥打在他脸上。
“你竟然践踏晴子的心意!”似不解恨,抱着流川枫的头‘咚咚咚…’又来了几下头槌。
伊川夏弥:她现在去叫老师还来得及吗,或者是不是叫救护车更好一些。
“住手!樱木花道!”尖叫的女生。
“花道!”害怕真出事的四人组。
鲜血阻挡住了流川枫视线,感知到巨大的疼痛,身体迅速的展开了反击,一拳打中了对方的鼻中。
场面陷入了新一轮的混乱。
此时,伊川夏弥只觉得麻木了,对血液的不适也因这凌乱的发展暂时遗忘。
她还能做点什么呢,她也不可能去把老师叫来了,已经从单方面被打变成了互殴形况了。
算了,留条命就好。
“伊川同学你怎么也在这里。”混乱里,因插不上手去拉暴走形态下的樱木而空闲的野间忠一郎发现了她。
她眨巴着眼,似笑非笑道:“看热闹。”
叫做晴子的女生哭着再次想给予流川枫帮助,又再一次被那句冷冰冰的“别管我”击退。
流川枫用袖子擦着血,妄图将血止住。
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转身朝着出口方向,刚走几步又正好对上了疑似“看热闹”的伊川夏弥。
“……你”
为什么也在这里。
即便对方鲜血满面,伊川夏弥还是看懂了那个“你”字后未尽的暗含。她稳住心绪,抬眼直视对方的脸,仔细观察了下对方的伤情后,叹了口气。
“樱木花道,你太过分了,我最讨厌你了!”
那边又开始了淆乱。
“走吧。”伊川夏弥撇开目光虚指出口,口吻平静:“医院还是我家,你得选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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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了初中,流川枫几乎不再因受伤问题去打扰伊川家,虽然去伊川家会比较方便,但要面对伊川家奶奶和母亲的双重问候,让他觉得非常麻烦。理所当然,他的选择只会是医院。
但是……
举着手捂着额头伤口的少年,斜睨着走在他左侧前方与他一步距离的女生。
似乎是察觉到了后方的视线,伊川夏弥脚下一顿突然转身看他。
流川枫:……
“话说你能坚持到医院吗?”她又盯向他的伤口处,但被他捂得严实,这次看的并不清楚。
“……嗯。”少年心下想着,这个人会不会多嘴告状。
“行吧,不会晕倒就行,我们打车去吧。”说是关心,还不如说是怕他晕倒增加麻烦。
出租车费是伊川夏弥付的,一方面是出于些许辜负了流川真帆的愧疚,一方面是流川枫似乎因为流血原因开始有头昏的迹象。
虽然一路上,他什么都没说,下车时的踉跄出卖了他在逞强,但依旧顽强的走进医院,并且轻车熟路的自行填好了挂号单。
伊川夏弥跟在他后面,等他自己进了诊疗室就没有继续跟着,坐在门口的休息椅上等待。
处理完伤口,流川枫付完治疗费,一回头就见她百无聊赖的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你还在啊”的表情。
见他这副模样,伊川夏弥没好气道:“不好意思,我居然还在。”
流川枫:…为什么她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伊川夏弥斜了他一眼,率先迈步:“走吧,流川同学,已经很晚了。”
两人一前一后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一路沉默。
路程行驶到一半,伊川夏弥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已经快要入眠的人,出声问:“你要跟家里说吗?”
临门一脚唤醒了立马要入睡的人,流川枫抬了抬眼皮,表情带着被扰眠的轻微不爽:“什么。”
伊川夏弥无视他的不高兴,转头看他:“在问你要不要跟家里说被欺负的事情。”
“没有被欺负。”听清楚的流川枫。
伊川夏弥鄙夷的目光落在他被包了几层纱布的位置。
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说没被欺负,嘴可真硬啊。
心里这样想,但她还是委婉的道:“虽然你最后也动手了,但先动手的还是红头发的人,在大人面前也说的过去。”
而且他的伤看起来明显重多了,在她到之前,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拳,想想还挺可怜。
流川枫脑袋里努力回忆了下事情的经过,虽然确实不是他先出手,但是他把那三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打倒了,后面又来了个红头发的怪家伙,他最后也给了对方不轻的一拳。
这样的事情要告诉家里的话……
“不要。”似乎已经预想到母亲不停念叨的模样,他蹙着眉表情严肃地正视着伊川夏弥:“我是练习时候撞到了头。”
“……”这是不许她说出去,还要和她对口供的意思?
他静静地看着她,脸上完全没有拜托人该有的模样,像是觉得这样就能让对方妥协。
真是奇怪的人。
在她短暂的人生中,从来没遇到过性格那么难搞的人。
伊川夏弥转回脑袋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下意识又觉得随了他的意又有点没面子,随便犟了句:“骑车睡觉撞到头会更有说服力。”
流川枫似乎没想到还有这个借口,眼睛微亮,认真思索了几秒后给予了肯定:“可以。”
“……”无言以对,伊川夏弥彻底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