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四强赛先到来的是湘北一年一度的体育祭。
这对于伊川夏弥说,犯愁程度不亚于之前的社团选择。
“就没有后援的选项吗?”她问着旁边的小林美奈,想另辟蹊径。
“这些事情老师都会做,你要做的就是在团体项目和个人项目里选一个。”
“……”哪个都不想选怎么办。
“你不是经常晨练吗?体育课上你也挺轻松的。”小林美奈不太理解她烦恼什么。
“比赛和锻炼不是一个概念。”她嘟嚷一句。对于胜负欲极强的人来说,比赛只有赢的选项,太累了……
“放学前就要交给体育委员,你还是尽早决定吧。”小林美奈好心提醒。
“你参加了什么。”伊川夏弥定眼瞧她,觉得有点不对劲,以体育课上的观察,她的同桌在运动神经上几乎为零,但这会她明显丝毫不担心。
果然,小林美奈眉眼弯弯,“我负责一年级的新闻报道,不用参加~”
伊川夏弥立马从她得瑟的表情中挪开视线,看着窗外的树荫叹气。
午休的话题也围绕着体育祭,除了她,所有人都已经决定好了参赛项目。樱木理所当然的连带着洋平报了篮球,高宫铅球,大楠跳高,野间短跑。
“可以报自己社团项目吗?这样对其他人完全不公平吧?”伊川夏弥指着樱木的红发,心里想的是,这种赛制,流川枫岂不是能直接年级第一?
“个人项目的话是,但是团体项目就不一定了。”水户洋平解释道:“就拿篮球说,全校谈的上会打的没几个吧,而且从年级上考虑,也都不在一个班,比如我们班,还没筹齐5人,如果人数不够相当于直接弃权了~”
“这样啊。”
“伊川,你准备报什么项目?”大楠好奇问她。
“按照这个赛制,我肯定不能报个人。”她嘟哝着,大脑飞快转动,“要赢过那些每天专业训练的人,怎么可能?”
“噢噢,虽然你精神可嘉,但就算拿了第一也不可能像本天才那样登上报纸啦~”翔阳比赛结束第二日,凭着一张灌篮照片登上报纸的樱木花道,近半个月过去了,他本人还在飘忽着。
伊川夏弥幽幽看他一眼,继续愁眉苦脸。
“团体项目好了,就算输了也不一定是因为自己。”野间提议。
虽说有点逃避的意思,但她更不想当别人前往胜利的踏脚石。
但伊川夏弥转眼一想,又觉得有问题,“团体项目,比赛前都要在一起训练吧?”
听出她不想为此花费时间,水户洋平挠着下巴认真想了想,给出一个她绝对会满意的提议。
“接力跑怎么样?应该不会训练多次,最多就在一起练下顺序和接棒动作。”
伊川夏弥眼睛亮了下,虽然还是得和人在一块练习,但应该也不会太费时间,如果同班报名的也是她这种类型的废物,那就更圆满了。
“就这个了。”一锤定音。
结束午休,水户洋平、大楠和野间连带着樱木那份迅速收拾完毕,嬉闹着半架起还在疑惑“今天的伙伴怎么那么好心”的单纯王樱木,迅速离开天台。
伊川夏弥没太在意他们,毕竟这群人经常行为迷惑。
她收拾好自己的餐具,自然而然地也往天台出口走。背面的校服衣角被轻轻拉住,她愣了下,停下脚步。在她转身之际,胖胖的大手局促地松开她的衣角。
一阵风迎面吹来,扬起她额间的碎发。
高宫望头低着,鼻梁上的镜片反成一片光,嚅嗫着:“夏,夏弥小姐……我……”
伊川夏弥茫然地眨眼,站在原地等待他说完。
“夏弥小姐……我……”高宫望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开始抓着自己的裤子,说不出口的痛苦让他的表情渐渐扭曲。
“高宫,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伊川夏弥眉头皱了起来,眼神担忧。现在回想,整个午休他好像一直没怎么说话,不像平常精神十足。
听着她的关心,高宫望突然发狠地攥紧裤子,一咬牙,涨红着脸破釜沉舟般低吼而出。
“我喜欢你!”
……
风似乎都因为他的勇气而静止。无声的环境里,空气仿若凝成了冰,尖利的冰锥接二连三的刺入大男孩的心尖。
伊川夏弥微张着嘴,因为太惊讶,她还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高宫望从始至终都未抬起头,他攥着裤子的手一点点松开,紧绷的肩膀泄了力,涨红的脸也暗淡下来。
“夏弥小姐,抱歉。”他飞快地绕开伊川夏弥,像个小炮弹冲击出天台,“噔噔”地往楼下跑。
留下还傻傻地站在原地的伊川夏弥,午休结束的铃声第一次被她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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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精神恍惚了一天。
「咚~」
伊川夏弥的头突然短暂地,不受控制地往后一仰。从眉心传来的钝痛让她出走的意识回笼,她呆呆地捂住被袭击过的额头,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被篮球砸到了。
而砸到她的人,正以一种近乎鄙夷的眼神瞧着她。
流川枫搞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在做传球训练的时候发呆。他放下还保持传球姿势的手,走往篮球滚落的方向。
回过神的伊川夏弥揉着被打中的部位,没说话。她心里明白是自己走神的问题,没有责怪他的理由。
流川枫捡起篮球,走过她身旁,淡然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和她传球的意思,直径走到篮球架下开始练习投篮。
……被嫌弃了。
伊川夏弥认命般地叹了口气,走到椅子上坐下,托着下巴发呆地看他训练。
跨进夏季,蚊虫肉眼可见地变多,嗡嗡嗡地在她耳边闹个不停,什么难题都得先抛之不管。伊川夏弥抬起双掌开始四处打蚊子。
篮球的落网声和击掌声此起彼落,形成一支不和谐的乐曲。
流川枫中途休息,回到休息处,小心避开她拍蚊子而加大的身体动作,从包里摸出水瓶。
他站到不会被她误伤的区域,边喝水,边斜眼看她因一直拍打蚊子而发红的手掌。脑袋里只有两字,白痴。
终于干掉目之所及的最后一只蚊子,伊川夏弥舒了口气,仿佛借此发泄过了一些情绪。
她翻过手掌,看见除了物理拍打后的红,自己两只手的掌心都残留了点点血迹和一些扁状的蚊子尸体。她视力极好,还能发现有那么一两只残了翅膀和脚干。
看着……有点恶心。
她偏移目光,注意到有道嫌弃的视线,视线的主人还喝着水,但不妨碍他皱眉盯着她的掌心,眼里写着“脏”。
伊川夏弥立马摊着掌心,朝他迈近一步。
流川枫瞬间停止喝水的举动,捏着水瓶,眼神警惕,冷声问:“干嘛?”
她难道想把这些脏东西擦到他衣服上?鉴于她之前那些‘冷饮叫醒害他摔倒’、‘强制不让他动’、‘弹他的头’、‘像拍狗一样拍他头’等肆无忌惮的举动,他毫不怀疑有这个可能。
伊川夏弥不发一语地盯着他,把手往伸到他跟前,眼神转向他握着水瓶的手上,下巴一抬,
“……嘁。”流川枫的眼珠往天空的方向一抬,右手举着水瓶开始按她的授意给她掌心倒水。
看到他的白眼,伊川夏弥轻哼一声,没和他计较,就着他的饮用水揉搓掌心。
回家的路上,看似恢复了一些精气的少女一边走路,一边不安分地用脚尖踢着路边的小石块。
“流川。”这是她今晚为数不多的出声。
流川枫瞟着今晚跟发病一样的人,没说话。
“你被女孩子表白后,都是怎么拒绝的?”踢开不知道第几颗石块,她背着手,抬眸神情认真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