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初在赶到之后迅速做了计划。
今夜风大,她在点燃之前先在寨子口找了根木桩砍断了一部分,接着点起了火。
现在只需等火势大起来。
她点燃之后拿起了两坛酒翻入寨子中,倒在房上和周围。
约莫有一二十人站在寨门头下用水泼在上面时,叶白初毫不犹豫扔出了飞镖将那根木桩截断。
寨门轰然倒塌,一二十人在火海中发出哀嚎。
此刻房中的大当家才摇摇晃晃出来,火光与尸.体在他眸中映着。
叶白初心中毫无波动。她已经探过下面的这间房中无人,于是紧接着点燃。
无人……可惜了。叶白初眼里尽是淡漠。
她提前已经在一圈倒好了酒,当人跨入酒圈之内,火信子扔在圈上,迅速将其围了起来。
叶白初眼中毫无任何情绪,只是如杀人机器一般,环视剩下的人。
她提剑走近,银光乍现,血光四溅。
十余人挡不住她。
剩下的人根本不知道是该先救人还是杀人,于是分成了两波。
“一个都走不了。公主在哪儿——”她提剑指向人群,大声质问。
剩下的不过二三十人。
她眯了眯眼,环顾四周,很快锁定了大当家那身前的银簪。
她借助身前的几个人,只是一瞬的功夫,她的剑便抵上了那大当家的脖子。
几乎是同时,一群人中一人拿箭射中了她侧腰。她微微皱了皱眉,握住剑的手更加紧,接着从腰间甩出一个飞镖,正中那男人的咽喉,血迹喷洒在周围人的身上。
“都别动——”叶白初的声音像是冰窖的寒冰,刺的那男人清醒了一些。
她挟持男人进了房中。
“饶命……我没动她!”
叶白初踹开房门,看到床上的南慕锦,无神的双眼中多了些道不明的情绪。
她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暴力地拉过男人,一脚将他踹在床边,又强制把他拉起来,接着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刺进了他的大腿。
一声惨叫。
“跟他们说别进来,不然你的命……”叶白初冷冷道。
“别进来……”
寨子中的人本想直接冲进去,却在听到大当家的话后不敢进去。
“手碰她了对吗。”接着又刺入手掌。
又是一声惨叫。
她走到男人身后,抓起他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
“碰她就该死。”
叶白初拿起匕首,捅了男人一刀。
紧接着第二刀,第三刀。
南慕锦眼泪抑制不住留下来,她艰难起身,从身后抱住叶白初。
“初初,停下来,停下来……”叶白初衣服上尽是鲜血,一部分是她自己的,一部分是其他人的,此刻的鲜血是侧腰处的伤与男人的。
她听到南慕锦的声音,才稍稍恢复一点神智。
匕首掉在地上的声音。
叶白初想回抱她,可手上净是血,好像怎么也擦不干净。
叶白初突然手开始发抖。
“回家,咱们回家。”南慕锦掏出帕巾,替她擦去了脸上的血渍,接着握住她的手同她十指相扣。
可刚走出一步,南慕锦腿突然使不上力。叶白初眼底划过一丝无措,紧接着抱起她从侧门出去。
叶白初把南慕锦放到马上,自己刚翻身上马,便觉得头有些晕。
她强撑着带南慕锦走出一段了距离,可坐在南慕锦身后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要栽过去。
“叶白初,叶白初。”南慕锦拿起她的剑割下裙摆的布,将两人系在了一起以稳定叶白初的身形。
“公主……我……好困……”叶白初断断续续道。
“你不要睡,不要睡,叶白初我和你说话你听到了吗?不准睡!”
叶白初下巴抵在她肩上,意识慢慢失去,而伤口处流出的血已然将南慕锦的衣服染红。
“公主——”远处的树林现出一队人马——是宫月之派出来的人。
两人迅速被带回公主府,五个医师同时被紧急召到公主府。
南慕锦在吃过药之后好了许多,急匆匆赶到叶白初被安置的偏房。
她看着一块块沾血的布,心里不同的情绪感觉更甚。
她皱眉推门进入。
“还没办法么?”南慕锦急切问道。
“若治不活她,本宫要你们全部给她陪葬。”
几位医师一听这话,死马当作活马医。
南慕锦坐在一旁扶额等待,在一位医师脱掉她衣服之后,无疑叶白初女儿身暴露在众人眼前。
她冷冷开口,“若是此事传出去,下场该知道的。”
半个时辰过后。
“公主,已无大碍,只是她失血过多,又心中郁结,需要多静养一段时日。”
“嗯,回去吧。”南慕锦起身去看叶白初,雪诗掩上门之后送出五位医师。
之后会诊的那五位医师不知所踪,据说家里都莫名其妙得到了一大笔钱,足够他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
南慕锦轻轻握住她的手,眉头自进了房就没再舒展开。
“傻子。”
叶白初再醒来已是七日之后。
她揉了揉眼,打算起身,但腰间的疼痛无法忽视,她吃痛“嘶”了一声。
门外刚好有一位下人要服侍她喝药。
“您醒了!”她放下药后便喜出望外跑了出去。
叶白初抿了抿唇,拿起桌上的药一饮而尽。
看着窗户投下的影,似是正午。她坐在窗边发呆,时不时看向窗外,好似要等什么人。
三刻后,她朝思暮想的人推门而入。
“莫动,让本宫看看。”南慕锦打量了片刻,招了招手。
“曾似不是回来了?把他叫来。”
半刻之后,一位墨衣男子走了进来。
男人身上有着淡淡的药香,看着温文儒雅。他眉眼带笑,朝南慕锦颔首致意,“公主。”
“给她瞧瞧。”
叶白初抬头对上男人的目光,迟疑着了片刻,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曾似把脉是南慕锦最信任的。她那年出游,碰到游医曾似,当时曾似饿得几乎要晕过去,于是南慕锦把他收到公主府中。
表面是男宠,实际上是医师,也算半个幕僚。
“回禀公主,她已无什么大碍,但最好还是再静养些时日为好,不要做高强度的事情。”
“好,我一会儿去找你。”南慕锦道。
待曾似合上门,南慕锦坐到她身边一直盯着她,叶白初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抬头看着本宫。”南慕锦轻声道。
叶白初再次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
两人相顾无言。
“准你问一个问题,本宫定会实话实说。”
叶白初抿了抿唇,直起身离她近了些。
“那天我去晚了,对不起。你还疼不疼?”
她眼底尽是愧疚和心疼。
南慕锦愣了一瞬,她本以为她会问自己的痣,为什么行动不告知她,可到嘴边只化成一句对她的关心。
南慕锦手指蜷进手心,摇头轻声道,“不疼了。”她抬手想要摸摸叶白初的脸,可终究还是放下。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交代下人便可。也可来寻本宫。”南慕锦放下一句话便出门离开。
叶白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感觉心中空落落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叶白初偶尔在院中闲逛,有时与下人闲谈几句。说是有事也可去找南慕锦,可南慕锦忙得脚不着地,叶白初也未去打扰。
南慕锦近一个月都在国子监和公主府两头跑,因为籍田礼的筹备,她需找合适的人选来诵读农书。
也因此公主府快要被踏破了门槛。各个显赫子弟家中都派人送来了东西,想要让这诵读农书之事轮到自己家里。
谭清也来了。不过不是为了诵读农书。
叶白初摆弄着南慕锦殿前的含笑花,没注意身后的来人。
“叶公子。”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叶白初转过身,看清来人,她才嘴角带上笑。
“可有好些?听祭酒说你生病了。”
“已无大碍了,谢谢关心。”叶白初回答。
看叶白初如此客气,谭清欲言又止。
“怎么了?但说无妨。”叶白初像是瞧出了她的顾虑。
“在籍田礼之后,我家中要举办宴席,不知叶公子可否赏脸……”谭清话还未说完,两人身后便传来女人略显阴沉的声音。
“她那日没空。”
可谭清还未说是哪日。
谭清咽了咽口水,朝南慕锦行礼,“是,公主。”说罢,又望向叶白初,“那我改日有空再来寻你。”
叶白初笑着点了点头,谭清看到她笑了,也是眉眼弯弯,退了出去。
南慕锦看到两人的互动,眸光微沉。
“完全好了?这么闲。”南慕锦甩下一句话便进了房。
叶白初有些摸不着头脑,接着修剪着她庭前的花。
过了半刻,见雪诗带着四个男宠进了房。
叶白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怎么一下子找这么多男人进去……”她小声嘟囔。
她完工之后便回了偏房。
一连三天,叶白初都未见到南慕锦。
“明明这几天国子监都休息的。”叶白初心中疑惑,打算去问问雪诗,却在南慕锦寝房门口撞见一位男宠刚从里面走出来。
这位叶白初有些印象。洛修,看上去总让人觉得不太好相处,叶白初总觉得他不像表面那样单纯。
此刻他脸上带着笑,随意整理了一下衣襟便大步走出。
叶白初瞧了瞧,男人身上口脂印便有好几处。
她愣了神。正打算说服自己不是那样的,可接下来出来的三个男人无一例外。
叶白初脸色越发阴沉。
过了大概半刻,南慕锦才走出房。她伸了个懒腰,接着揉了揉自己的腰。
叶白初隐隐约约听到南慕锦对雪诗道,“……时间……太久了……”
叶白初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她没看到的是南慕锦眉头暗中挑了挑。
“怎么在这儿?”
叶白初正愣神,连南慕锦走近也没注意。
“我……没事。”叶白初慢吞吞开口。
她现在心中五味杂陈。
南慕锦颔首便出了门。
她望着南慕锦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她对南慕锦的情感……实在太复杂。
自那日回来,她便知道了她见到的醉锦,便是南慕锦。
毋庸置疑,她喜欢她。自初见那日,还有在宫中初见那时。
她对南慕锦一见钟情。
叶白初回院中收拾了一下东西,又发了会儿呆,脑中总是浮现那四个男人的身影还有口脂印。
都杀掉……阿锦就能只有我一人了。
想法只出现了一瞬,她紧接着摇了摇头,试图甩出这一想法。
“不行不行,她会伤心的。”她抱住头,叹息一声。
抬头时正巧看到南慕锦从院前走过。
她跟了上去。
已是酉时,南慕锦房中点了灯,她坐在桌前整理着今日与洛修几人谋划的事宜,突然门被敲响。
她猛然抬起头,起身走到门前。
“我是叶白初。”
这句话的语气在南慕锦听来与平常的恭敬好似有些不同。
叶白初从外看到南慕锦久久未行动,于是直接推门进来。
她拧着眉,眼底还带着委屈。
“出去,本宫准你进来了么?”
南慕锦想起她与谭清,又看她现在没规矩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叶白初没了下步动作。她垂眸,直盯着南慕锦。
“我今日想在你房里睡。”
南慕锦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发笑。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对她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