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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寒衣暖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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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野无论是人还是妖,这两个群体都不是嗜血的,肯定是哪里有些陈惊鹊根本想象不到的状况。

“伊在几乎全是人的环境里长大的,不想喝血。”姮娘也确实没多说,“你的想法可行。”

“就是说,那巳野喜欢什么血?”陈惊鹊又赶紧补充,“除了人血,其它的我都能想办法养一下。”可别再像上一次一样吓伊了。

“伊已经很多年没喝过了。”姮娘也不知道。

“姮娘,你帮我问吧?”姮娘看着陈惊鹊眨眼睛,还咬着下嘴唇,“我害怕。”

姮娘没多说,转身进屋,陈惊鹊轻手轻脚地跟进去。

“巳野,陈惊鹊问你喜欢什么动物的血。”

“姮娘......”陈惊鹊吓了一跳,幽怨的声音在屋外轻轻响起,然后人在巳野眯着的眼神底下躲到柱子后头。

“人血~”巳野靠着凭几,一脸纨绔样。

“胡说。”陈惊鹊从柱子后探出头,“你已经吓唬不着我了。”

“好吧~那就......牛吧。”

牛血和人血是相似的,陈惊鹊知道。

呸,陈惊鹊心里唾弃自己,瞎想什么玩意儿。

“养干净点。”巳野提醒。

“当然。”陈惊鹊拍拍胸脯,然后又意识到什么,“你听见了!?”

巳野无奈掏掏耳朵,“才多久不见,就忘了老子耳朵好使了?”伊又笑起来,“我面前说悄悄话~多想不开啊?小鹊儿~”

陈惊鹊白眼儿还没翻上去,素和蝉就过来了。

“姮娘,这里有张纸条。”素和蝉将这纸条从一堆东西里抽出来的时候吓了一跳,这一路上伊并没见到什么可疑人物。

可纸条是谁放进来的?

“有人一直跟着,一直都离着二里地。”姮娘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大包小包,然后拿过素和蝉手里的纸条。

纸条上的东西却叫姮娘瞳孔一缩,“......这是什么字吗?”

素和蝉和陈惊鹊又凑过来看了看,“是字吗?像符文欸?”陈惊鹊皱了皱眉。

“哎,你们都看了,我也要看!”巳野边说,边掀了被子下床,鞋也没穿,光着脚就跑过来。

巳野刚将头伸过去,姮娘就要把纸条收起来,巳野急了,一把夺过纸条:“干什么!干什么!不许有事瞒我!”

巳野背对几人将它重新展开,那几个红如朱砂的字被折了好些遍,但仍然清晰无比。

“怎么了?你也看不懂吧?”见伊不说话,陈惊鹊绕过桌子打算再看一眼。

巳野就顺势把东西扔给了伊,“你看吧,鬼画符一样,你能看出来算我见识短。”

巳野又躺回床上,半道被姮娘拽回了脚踝,“擦脚。”

“好嘞~”巳野一个打挺又坐起来。伊见过这些字,还跟着姮娘学过,伊没姮娘知道得多,只是勉强能看出来写的什么意思。这是伊第一次遇见姮娘时,姮娘会的语言,看起来和姮娘之前那些纹路很像。伊活了好久,却只听过姮娘讲这种语言,那些黄头发家伙说的话都没这么小众。

姮娘不让伊看,一定是察觉到了危险。

那巳野更要跟着姮娘了,伊又不会死,给姮娘当盾牌都完全可以。伊在床上翻滚一下,又是一群什么家伙!巳野忍不住烦躁起来,翻来覆去地抓被子,怎么什么东西都想伤害姮崽!

“不用管,兴许是哪家掌柜的小孩儿玩儿呢。”姮娘将纸条扔到一边放置垃圾的地方。

“但有人跟着,是吧?”陈惊鹊看了看窗外的天,天还没暗下去,天际渐变着橙色和蓝色。

姮娘看到了那摞放在洗漱用具下的黄纸、纸钱和纸衣,然后拿起来。

“本来说去做点善事,那我不去了吧。”陈惊鹊收起桌子上的柴火,将那些洗漱工具递给姮娘,“哦对,这洗漱的是给你买的。”

“去,一起去。”姮娘接过东西。“一起做善事。别担心,我在呢。”

“……好,你说话,我信你。都还没吃饭吧?我买的这些饭菜应该能吃……”陈惊鹊收回看姮娘的眼睛,连忙打开食盒,和素和蝉一起将盘子端到桌子上,“我看这客栈里的东西没什么好吃的,就外带了旁边酒肆的饭菜,你们都许久没吃过热乎饭了……就是希望这里没被下什么东西。”

巳野又一个翻身坐起来,伸手就要吃菜,却被姮娘抓住手腕。

“你要吃?”陈惊鹊立刻将桌子挡在自己身后,“万一有毒呢?”

“我吃又吃不死。”巳野看着姮娘,“姥姥我有这能耐,我愿用。”

“喔!”陈惊鹊往后退了几步,将自己躲在姮娘和素和蝉后头,“你居然能天然人体试毒?毒发不疼吗?”

“疼。有能耐乱用就是错的。”姮娘将巳野的手臂一扭,压着伊回床边。

“穿鞋。”

巳野乖乖登上鞋。

陈惊鹊思索一番:“要不还是扔了吧。就是......扔哪里好呢。”

“泔水桶不行。”素和蝉说。

“对啊,要是拿去喂猪了要毒死人家好多猪的。”

“包好扔进地里也不行,万一被食不果腹的人捡走......”

“埋了。”姮娘提出方案。

“可行!”陈惊鹊两手掌一拍。

姮娘坐回桌边,将桌上东西观察一番,“可以吃。”

“啊?”

姮娘解释,“菜上无粉尘以及多余液体、油渍,盒盖上并未多次流下水珠。”

“说明盒子没被开过。”陈惊鹊也坐在桌边上,又开始猜测了:“万一是在做菜的时候放毒呢?”

“现在那酒肆有人报官吗?”

酒肆离得挺近的,并无动静,“可是万一是专门......”

“你不吃我吃。谁长个鸟胃,买这么点东西够谁吃的?姮崽一个人都吃不饱。”

“吃不饱啊?”陈惊鹊有些失落,伊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把这些东西带回来的,没想到姮娘一个人吃都吃不饱。“银子还有一大半,要不再买些?”

“明日吧,晚上吃少些也无妨。”姮娘已经在两人说话的空隙将桌子上的菜吃了一个遍,“都坐。”

陈惊鹊顿时心情好了些,“巳野~我还从屠妇那里买了一筒血,不过这次是羊血。”

“算你上道。”

夜晚的风还是寒凉的,巷子里传出犬吠,街上有些地方点了灯,昏黄的火光摇摇晃晃。

“寒衣节没赶上,我就想着补一个,给找不到路的灵魂送些寒衣。”陈惊鹊出来时已经问了掌柜可以烧纸的地方,“那些把骨梦放在人家乱葬岗的真是缺德。”

歘——火柴划过盒子,燃起星火。

陈惊鹊蹲坐在火堆前,念念有词。

姮娘半蹲着,将纸衣放进火堆,素和蝉捡了根木棍弯身翻动着火堆,火热得让人脸发烫。

晚风里,飞灰形成个旋儿,火焰起舞,空气伴着。

东西不多,没一会儿便送好了,姮娘也站起身,巳野正靠着远处的树伸懒腰。

火还燃着,热风吹得人眼睛发酸,陈惊鹊抱着膝盖,竟无声落下泪来。

陈惊鹊抓住姮娘的衣摆。“姮娘,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姮娘回头与伊对视,又转回身面对着伊。

陈惊鹊知道,姮娘有在听,“我想做番事业,想搞明白这一切。”

姮娘仍旧没有明确回答,“你之前说想要名扬天下,天下我帮不了你。但若我这里有一阵风能助你,你还借不借。”伊眼里透着火堆的光,又补充道,“这风很冷,冷到刺骨。”

“不借力的话,什么风是暖的?”陈惊鹊站起来,面对姮娘,眼神坚定,“我借。”

好像,船只快停锚靠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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