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文彦卿沉声再劝:“将军,我们只带了五千兵力,而荆浩可是带了八千兵马!若执意守祈安县,只怕会损失惨重,将军可要三思!”
当初为防止其他皇子与慕容彻有着同样的想法,唐阅命郑锋坐守墨川,防御其他皇子来敌。他自己只带了秦牧,季平两位将领,并一百骑兵和五千士兵来到祈安。
若真和昌原硬碰硬,那么能赢,也是惨赢,失去了此次作战的意义。
秦牧季平二位将领深知这一点,都跟着文彦卿劝唐阅。可唐阅只是微微抬手,示意三人闭嘴。两位将军面色不甘,却知军令如山,甩头重叹一声,不再言语。
文彦卿不是当兵的,还是要进言:“将军,彦卿素来自认为了解将军,但今日实在不能理解,将军为何执意采取此下下之策——”
“彦卿!”唐阅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敛眉沉目,肃声而言:“你既知我为人,怎么就认定我无上上之策?”
三人一听,都竖起耳朵。季平性子急,迈一步问:“将军有何上上之策?”
唐阅却是没回答他那句话,转而对帐外人道:“去把乔浑叫来!”
文彦卿难得有猜不透的时候,疑惑问:“将军,你这是何意?”
唐阅旋身回到上位坐下,拔出半截利剑,注视着那一片寒光,淡然慢语:“彦卿,论算计人心,我比不过你。但论带兵打仗,你肯定不及我。”
文彦卿稍微思量了下,立即拱手而拜:“请将军赐教!”
原来祈安城南面有一片山,乔浑以前在山上当强盗。唐阅做过山贼,知道大山藏人的本事。他命乔浑趁夜色,率两千士兵秘密入山埋伏。等昌原军过来,就冲下山,截断昌原大军。
再由唐阅自己,亲率一百骑兵冲锋陷阵,直接取荆浩项上人头。敌方将领一死,军心涣散,再多的兵马也是无用。
不过这计划有一冒险处,唐阅孤身闯入敌阵,万一有个意外,就是墨川被斩龙头了。众人还是觉得不妥,奈何唐阅正色说道:“为将者,最忌怯死。将惧,士何勇!”
于是,大家只能同意他这个计策。
隔日,荆浩率领昌原军浩浩荡荡袭来,铁甲利刃,犹如巨龙在绿色天际中游曳,欲要一口吞掉祈安城。
很快,位于龙头骏马上的荆浩就望见了远处的城池。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唐阅竟然亲率墨川军在城外侯敌。
荆浩微微皱眉,不禁思量唐阅此举有何意图。
可还没等他思量出个结果,后面山上突然响起如雷战鼓。刹那间,地动山摇,无数道愤怒的呐喊响彻云霄,冲破翠色山原,将这条铁甲巨龙的龙头斩断。
荆浩大惊失色,立即调转马头指挥将士御敌。然而他刚转身,后方祈安城也擂起战鼓,唐阅率先士卒,领百骑冲来,又有三千步兵奔驰紧随,那咚咚的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前后夹击,首尾难顾。荆浩一咬牙,选择避开唐阅,向后拼死一搏。只是后方堵塞了太多士兵,他空有一匹快马,却不能疾驰而去。
很快唐阅领兵冲入敌方阵营,厮杀成血海。骑兵对步兵,虽有优势,但架不住对方人多,他们很快就被人海包围。
荆浩也不恋战,只顾挥兵后退,唐阅率领骑兵,紧追其后。战场上的人都杀红了眼,看见这个敌方首领,就大喊着挥刀砍来。
唐阅却是不看一眼,直接纵马踏死挡路者,若是侧边攻来的,便先他出剑封喉。只是别人却没他这项本事,跟在他身后的骑兵越来越少。
幸好,荆浩是开路者,唐阅就跟着他开出来的路追逐,速度要快许多。没过多久,两方首领挥剑相见。荆浩目色阴狠,厉声吼道:“唐阅!你个卑鄙小人!”
唐阅冷漠道:“兵者,诡道也。要怪就怪自己轻敌中计!”
两人都不是喜欢废话的人,相互招呼一声,立马开打。那荆浩能被慕容彻派来攻打祈安县,肯定有几分本事。很快,他们便从马上战至马下,四周都是昌原兵,荆浩更有利。
唐阅一时要对付荆浩,一时又要防备周围偷袭的敌兵,怒吼声,哀鸣声,声声充斥耳畔。几番下来,他从头到脚就跟浇了一盆血似的,全是滴答的红色。
最后,荆浩瞧着他力竭,全身力气汇于一掌,举刀朝人砍去。却不料刚才还迟钝的人突然闪身一避。荆浩也是力竭,来不及收手,一刀就砍在地上。
而唐阅就趁他砍下去时,双手持剑,凌空平削。刀落地的下一刻,荆浩脑袋随之而落。顿时,二人周围的士兵都愣住了。唐阅捡起那颗脑袋,血淋淋的人震声一吼:“昌原将士听着!荆浩已死,还不赶快投降!”
将领死了,昌原大军群龙无首,成了无头的苍蝇,四散溃逃。
墨川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