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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觉浅的谢骄就得到了简钰赠送的豪华升级大礼包课程,十几个三十出头的嬷嬷围着他。
谢骄:“……”
谢骄:“敢问各位嬷嬷名姓?”
嬷嬷一号:“无需在意我等名姓,谢公子只需端正言行,听我等规劝即可。”
嬷嬷一号:“今天晚上谢公子就要去见长老们了,一举一动都不能出差错。谢公子,时间短任务重,我们现在就开始,不说做的跟世家公子一样,也要达到八九分。”
嬷嬷一号大手一挥,其余嬷嬷们冲了上来,手里拿着尺子、软带等矫正工具,没一会,谢骄就被绑成了精神病人同款,不过比起精神病人,他还能在规定时间做一做动作。
日上三竿,睡醒的秋池走出房门,见到的就是手脚头颅都不归自己管的谢骄。
秋池:“这是做什么?”
她望了望四周,“小袄呢?”
嬷嬷某号:“因男女有别,谢小姐在另一处院子里学习,秋姑娘若想一同精进,可与女使们同去。”
秋池看着被五花大绑走路颤颤巍巍的谢骄,沉默了一会后,“带我去吧。”
说完,也不管谢骄如何绝望求安慰的目光,自顾自去了。
简繁华一大早就被族中长老请走了,秋池一走,这个院子里就只剩谢骄和一群对他虎视眈眈的嬷嬷们。
谢骄不后悔,但他想哭。为什么这个时代对男子一步走多远还有要求,步子迈得太小了没有男子气概,步子迈得太大了扯d……
算了,不想了。
学吧。
嬷嬷某号:“谢公子,认真走,要想做到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有一张绝好的脸是不够的。”
谢骄:“……”是吗?
嬷嬷某号:“不错,若谢公子容貌中等,如何做表情反倒不是第一等要紧的事,毕竟没人盯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看。可偏生谢公子生了这样一张脸,既然有一张战无不胜的脸,何不把脸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做到微微一笑使人意乱神迷,才不枉谢公子这张脸!”
谢骄:“我……”
嬷嬷某号:“谢公子不可妄自菲薄,也不可懈怠自身。想大公子儿时天不亮起床修习灵术射术,早间又与我等学习公子仪态,十余年不曾懈怠。谢公子这才是第一天,当更加努力才是。”
谢骄:“知道了。”
于是一个白天,谢骄速成了如何走路微笑装个真公子哥。嬷嬷们在其中出力颇多,谢骄已经能把嬷嬷们的话背下来了。
等简繁华处理好事务准备带谢骄去长老堂见长老时,他险些认不出这是他的谢师兄。一直游刃有余的少年被嬷嬷们转来转去,眼神无光,看到简繁华来了,也只有气无力的点头示意一下。
“师兄,你……”简繁华从小就被嬷嬷们搓圆揉扁,此刻见到生无可恋的谢骄,就知道他受了什么罪。
“我…没事。”谢骄在嬷嬷们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换着呼吸,“今日…学习…尚可。”
简繁华:真的吗?
谢骄:假的,可得装。
“各位嬷嬷安好。”简繁华向诸位带大他的嬷嬷们行礼。
嬷嬷们整齐划一回礼,“大少爷安好,多日不见,大少爷瘦了些,记得晚间多饮些玫瑰露,可以开胃。”
说着,也不等简繁华回应,嬷嬷们又一个声线向谢骄道,“谢公子,今日课业已毕,明日我们同一时刻再来,希望谢公子能提前梳洗完毕,好余下时间多学些规矩。”
谢骄:“我,会的。”
等嬷嬷们走了,谢骄都不会呼吸了,“咳…咳咳……”
“师兄,你还好吗?”简繁华帮谢骄顺气,谢骄经历过的都是他经历过的,受过一样的苦,简繁华此刻特别能共情谢骄。
谢骄调整呼吸,“我还,可以。你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
太辛苦了,从小就开始卷。
“嗯,”简繁华陷入回忆,“从我记事起,嬷嬷们就在我身侧,小到喝一口水,大到修习灵术,她们都会时刻提醒我如何才是对的。嬷嬷们虽然严厉,但对我是真心疼爱。十余年过去,我已经习惯了嬷嬷们的存在。”
谢骄:“……”
言语无法形容他的震撼。
谢骄活动被绑得都起了瘀血的臂膀,他没看腿,但八成一样青紫了。他十五了,比不得简繁华学时的韧性,嬷嬷们尽力矫正了他的不足之处,但没学成前还是做的不伦不类。
所以嬷嬷们让谢骄见长老时从前怎样现在怎样,反正见长老不重要。
“你家长老的地位是不是有点……”谢骄运转灵力,把嬷嬷们的话对简繁华简略告知。
“这一代的长老都是近几十年新换的,若要论资历,论德行……”他们不行。
简繁华倒了杯茶,茶气氤氲,他慢慢喝着。从小受世家教育的孩子,似乎生来就掌握了藏话的能力,对他们来说,能同等交流的人,势必能体会他们的未尽之语。
所以简夫人能把控住他们。
谢骄自动补足了简繁华的未尽之语,他还有一点疑惑,“繁华,令尊最近可好?”
谢骄来简家都没听过简繁华父亲这号人,虽然清净府的人加起来他就认得简夫人和她身边的女使嬷嬷们。
“父亲身体安康。”提到父亲,简繁华动作一顿,周身气压有些低,对他的父亲也是一言以概之。
谢骄:“……哦。”
其实光看言谈举止,简繁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谢骄就是觉得他不高兴。是因为熟了吗,所以哪怕一点点情绪,关心的人都能很快察觉出来了。
要是别人惹简繁华不高兴,谢骄指定为简繁华出谋划策,不管道不道德,先把人套麻袋打一顿给兄弟出气,但这人偏生是简繁华的父亲。
好歹是父亲,就算再讨厌,也不会允许兄弟骂他吧。
“……”
好像有无数只虫子在身上爬,明明知道自己的朋友不高兴,但却碍于身份不能为朋友发声……
谢骄啊谢骄,你何时如此瞻前顾后了?
不发声,对不起兄弟,发声,会得罪兄弟,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谢骄想到简繁华肯收留他们的义气,伸头了。
“你父亲他对你……”
“我不喜欢我父亲。”
两人同时开口。
谢骄愣住,你就这么说了?
简繁华似乎忍到了极限般,“从我回来的那一天起,他就让我把师兄你交出去。我不交,他说我不孝,说我忤逆,还想打我,要不是嬷嬷们暗中观察后拦下,我作为儿子于孝道上都不能还手。”
十五岁的少年将茶盏往地上一砸,“真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父亲是这样一个心无成算,别人说什么都信的……都信的……”
简繁华掩面,谢骄震惊,他没想到提到简繁华的父亲能让简繁华如此。不是,这一看就是孩子被逼到无路可退只能发疯了,简夫人的丈夫,简繁华的父亲究竟是个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