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就是没谈过。”
花沁:“你不喜欢女生?”
“想什么呢?”宋潇雨对着她脑门就是一个暴栗,“我身心健康,性取向正常。”
“宁缺毋滥知道吗?”
“哦……”她继续低头玩草。
顿了许久宋潇雨忽然叫她:“花沁。”
像下了某种决心,很认真地说:“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我对待感情会比你想象的还要认真。”
花沁抬眸,目光闪了闪。
宋潇雨微微笑,继续说:“他们去世的时候我八岁,我妈有抑郁症,那天我爸午觉醒来发现她在自残,上去要夺她的刀,争抢的时候不小心捅到我爸的颈动脉,等我妈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没了,我妈也选择了自杀,家里没人,他们就在地上躺了三天,等我从夏令营回来,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他眉心微动,平复了下呼吸。
“屋子里飞满了苍蝇虫子,就飞在我耳边,很响。”他越说越骇然,声音发颤,“那年夏天天气很热,尸体生蛆了……”
花沁一直觉得父母的事情对他来说是很隐私脆弱的事,每当提及,他都会故作释然,但其实眼神早已出卖了他,因此她尽管好奇也没多问过。
“所以……”花沁轻咬下唇,“你才会这么害怕虫子。”
她能想象出这一幕对于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孩是多大的打击,不单单是那两具尸体,光是那漫天密密麻麻的虫子就足矣让人发怵。
宋潇雨点头,眼里盛着许多情绪,他渴望她的理解。
“所以,我和你一样,也是在别人家长大的孩子,和你有一样的烦恼和压力,我曾经也小心翼翼看别人脸色。”
“所以,你知道我没那么容易对别人敞开心扉。”
可是他对他敞开了,他与她分享了自己的秘密。
上大学课时心理老师曾说过,当一个人愿意与你分享自己的秘密时,说明他在向你示好,说明他希望借此能与你的关系更进一步,更熟悉,甚至是更亲密。
宋潇雨说他不容易对别人敞开心扉,但却主动与她分享秘密,还共情她的遭遇,仿佛在向她表达——他们是一样的,是同类。
花沁盯着他的脸,神色似有些动容,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发疼,不知道是心疼他,还是因为别的。
两人就这么在清冷的月光下对视良久。
最后,在他微弯的眼睛下一起回神。
“发什么呆?”
花沁抿抿嘴,脑子依旧不清楚,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那你现在还怕虫子吗?”
宋潇雨冷不丁笑出声:“怕。”
下一秒又说:“但是也没那么怕了。”
“哦……”花沁略略点头,“那挺好的。”
“嗯,挺好的,我也没想到有一天能对蜜蜂这类嗡嗡嗡的小飞虫产生免疫。”
尾音结束,又是一段各怀心事的沉默,直到月亮隐入云层。
宋潇雨胸口略微起伏,“你不为我高兴吗?”
“嗯?”
“我不害怕虫子了,你不为我高兴吗?”
没有月光他的眼睛依旧闪烁,浅浅皱着鼻子,像个翘首盼望被夸奖的小孩。
花沁失笑,眼眸弯成月牙,用大拇指在他胳膊上点了个赞:
“嗯,宋潇雨真棒。”
她目光澄净,宋潇雨情不自禁沉沦,仿佛月光融入了她的眼,似清澈皎洁的平湖秋月,她和她眼里的自己相得益彰,浪漫得让他心悸。
他喉结滚了滚:“你知道我做这些是为什么吗?”
看出他眼里变换的情绪,花沁心跳乱了节拍:
“为、为什么?”
“你好好想想。”宋潇雨心跳和呼吸一起紊乱。
这回他是真的想要让她好好想想,今晚他说了这么多,难道她丝毫听不出他话里的话吗?难道真的没有一丝触动吗?到目前为止她对他都没有表现出他期待的样子,他很难确定她的心意,倘若他盲目表白,而她对自己没意思,以她的性格,两人必定连朋友都做不成。
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的心意。
他太想让她爱上自己了。
随着宋潇雨的话音落下,花沁心跳愈发剧烈,在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的夜里,她的心跳声同样清晰可闻。
砰砰砰——
今夜与那夜同样的暧昧氛围一度让她彷徨,花沁在感情方面有些迟钝,却也能感受得出来,他在对她示好,虽然有点不敢相信,但这一切感触如此真实。
真的会是她想的这样吗?
她心口一阵一阵地收紧,心跳依旧不改。
“你上次也说让我好好想想。”
她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握成拳头,“我想好了。”
“嗯,你说。”
花沁黑眸缱绻着希冀:“虽然之前问过,但我还想再问一遍。”
“宋潇雨,你是不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