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意转身看向老板，歉意一笑：

“抱歉老板，你的标本很美一时看入迷，没注意小字。”

“没事，喜欢美之事物受其吸引人之常情，更何况为停在最完美时期留下让人美到窒息的标本，说起来客人，你也很美。”

老板低声喃喃几句，抬头热情邀请道：

‘虽然比今日到货那一批差一点……’

“要不留下兼职，我们这正在招服务生。”

迟意对上老板露骨打量的注视，低头退开几步避开伸来的手，婉拒道：

“抱歉老板，我、我社恐，恐怕不合适”。

“没关系，花瓶是不需要说…我是说，我们这里很清静，没几个人，客人如果改变主意随时欢迎。”

前脚出门后脚就拐到旁边，一人宽无光的小巷里，唯一的光源来自四周老旧窗户，屋内漏出的暗沉灯光。

一步步贴着墙，往里走，果然就在不远处找到刚才那家店的后门，回头，外面无人。

走进，伸手握住把手缓慢扭动，不知是不是老板的粗心大意门未锁，很容易打开，一手推开发出轻微的嘎吱震动声。

他再一次回头确认没有人，站在门边仔细听里面的声响，确认无误没有声音，果断侧身闪进半开的房门，轻声掩上门，摸索到墙壁上的按钮，开灯。

屋内灯光亮起，对面画架后方或躺或靠姿势各异，带着颜色一半混轮一半纯白的面具人，画布上画的栩栩如生的藤蔓花朵，从里挣脱而出缠绕在他们身上，如同将这些人往画布里拉扯定与其上。

而中间，唯一一个带着半黑半混乱的面具人，歪头靠坐椅子上，一手放于胸前一手从椅子扶手上垂落，椅子四周布满从画布里伸出的藤蔓将其缠绕。

迟意手里拿上小刀，以防对面未知NPC的突然攻击，等一会没有动静，观察四周的视线落回画布中身形比有点眼熟的面具男，几步走上前，揭开对方脸上的面具，一日未见踪影的人，出现的地方挺特别。

“慕轻？”

睡得很安稳的睡美人没有醒来的趋势，而那些藤蔓只是松松垮垮搭在对方身上没有任何危险，上上下下打量几眼，将一朵花放在其脸侧，满意点头如果能用摄像机留影更不错。

顺手将地上几人面具掀开，没有其他人，试探喊几声，无人醒来，不再浪费时间，翻找屋内。

可惜，除开人就是一堆美术用品，没有任何其他东西，收获无果，目光看向睡一旁一动不动的人。

背回去不太现实，放着不管不太厚道。

身旁嘀咕一句，“慕轻同学，你这是献身艺术。”

‘哒，哒，哒’

一声脚步声从屋子里另一扇门的外面传来，迟意迅速起身关灯，手放在把手上的开门的动作顿住，咬咬牙回到男人身边。

一边物理捂住口鼻，一边甩符，手下变乱急促的呼吸声同屋外的脚步声嗡嗡乱作一团，身侧的手被人不轻不重的握住。

俯身在不愿醒来的睡美人耳边低声一句：

“行，自求多福。”

几个闪身离开原地，打开门的声音刚巧掩盖在另一扇开门声中。

刚站稳，身后大门猛地被拉开，迟意迎面就与站在门里的老板撞上，呼吸一滞，面不改色打招呼，转身：

“好巧，老板，我正找公厕，原来这不是。”

老板也不知信没信，在他走过一段距离后突然阴恻恻一笑，开口道：

“漂亮吗？是不是很漂亮，你真的不想加入吗客人，我挺喜欢你的。”

迟意没有回话，继续往外走，但老板的身形转瞬出现在他身后，凉意顺着对方呼出的冷气，打在后脖位置直窜头皮。

右手微微握紧，目光看向前方准备在对方有什么前出手，却又于对方逼近后停下动作一点点松开，自然转身，疑惑道：

“什么老板，你在说什么，美丽的物品单独参观，然后趁机宰客。”

“…没什么，欢迎你来我这里兼职，客人。”

顺利离开小巷，踏入酒店那一刻，迟意一直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在他准备对老板动手那一刻，各种明里暗里的视线，死死注视着他们这边，明明四周只有他们。

透过远处的玻璃，他看见自己的脸，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事情让他瞬间背脊发寒，老板的脸一直是模糊，每一次正面对上老板，他确完全没有记住对面相貌，且本能的忽略这件事。

那种不对劲加上直觉，老板不简单，甚至不需要暗处东西动手，他打不过，那就跑喽。

也不知道慕轻那人，如何每次办到一开始就惹一些不好对付的，希望，他能有点分寸，别自己命丢了，还带上他的。

晚饭后，他希望有分寸的人也未出现，其他人围拢在大厅休息处分享线索。

坐在角落位置的金夏天积极做着汇报工作：

“迟大哥，我都打探到！每个人都找到工作，具体多少没说，但他们神情告诉我都没有达标，除那位大叔，说起来一天没见，慕大哥？”

迟意顺着看去，409那位36542的大叔没有参与讨论，坐在一边稳如泰山的喝着茶，注意到他的视线当做没看见，偏头同一旁面露讨好的人聊天，解释一句：

“他找线索。”

突然觉得自己找的东西没啥用的金夏天：

“窝草！大佬都这么卷的吗！哦不对确实一般而言，晚上会出现重要线索，果然是大佬真的猛，那我会不会拖后腿…”

迟意安慰一句：

“后勤收集信息，很重要的任务。”

金夏天示意正站在人群中积极说着什么的一人：

“呜呜，迟大哥你一句话，我满满动力，然后，然后，对！那边三位叔叔，他们是三兄弟，决定参加昨晚那事赌一把。”

说到后面面露兴奋，

“早上签好合同，口述说那合同没有故意坑人的陷阱，很正常，需要签署人完成益智小游戏或者与小动物互动，负责逗大家开心，表现优良佣金会累加，后面每天会翻倍！”

“今天是吃黑暗料理，一人就100w！

迟大哥，我真的有点心动，在下冲浪5G选手冷笑话本家直播热场不在话下肯定没问题！组队！飞飞！”

金夏天一股脑说完后，拍胸脯信誓旦旦保证。

迟意目光落在放桌面上的宣传单，摇摇头：

“再等一天，我需要确定一件事，如果直播真的没有问题，7天就够一个亿，不用急。”

金夏天：“什么事情？”

迟意：“你觉得基本信息里面不会有名字而是一些身体特征，或者说红色代号牌像什么？”

“不需要名字的东西，数字，标签，商品排序这类，我们不算人…是商品？”

金夏天半蹲下搓了搓手臂，用商品形容自己的感觉新奇到惊悚。

迟意手掌撑着下巴，带着最暖的笑最温柔的表情，说着最吓人的话：

“交易的牲畜，不需要名字，并且会在身体明显的位置打上一串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