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场之前,在这个影视基地的最后几天,剧组集中拍摄配角的对手戏。
相当于给程澈放了几天假。
谭乐结束巡演,刚好有一段空档。舒寻梦又约了另外几个人在京市的朋友,一块儿去程澈家聚餐。
时间就定在程澈短暂假期的第一天。
程澈想起刚回国的吴闻雪,便打电话问她要不要来吃饭。
吴闻雪对这种社交活动最是热衷,当即应允:“去去去,我要带点什么吗?”
“不用啊,”程澈道,“其他人也就是带点菜,你来吃就可以了。”
“带菜啊,”吴闻雪了悟,“那我知道了。”
“那吴总监,就先这样?地址我到时发给你。”
吴闻雪截住他的话:“等下,你能不能不要喊我吴总监,好生疏。”
程澈疑惑:“那喊什么?”
“闻雪,雪姐,不都行吗?”
程澈张张嘴,实在叫不出口。性格使然,他对关系好的人都是叫全名,关系一般或者年长地位高的则会尊称。
叫孙苑为苑苑,叫谭乐为乐乐,恕他实在想象无能。
程澈欲言又止半天:“算了,我还是叫你吴总监吧。”
“……”吴闻雪好奇打探,“那你管沈誉叫什么?”
“沈誉啊。”他确实只叫沈誉嘛,不然还能叫什么。
吴闻雪无话可说:“行吧。”
聚会当天,除了吴闻雪要正常上下班以外,其余人等没有工作时都很自由,下午就陆陆续续过来了。
沈誉曾经问过程澈要如何向朋友介绍他,现在他成了程澈正牌男友,说实话,还挺期待的。
然而根本无人提及。
对于在程澈家见到沈誉这件事,所有人心照不宣,只有同样录制过《恋爱的蜗牛》的那名男爱豆傻乎乎地惊讶道:“呀,沈总也来了啊!”
沈誉只好摆出一副主人做派,把客人带来的肉和菜拎去厨房。
程澈正在水池前处理虾线。
顶着客厅众人暗暗飘来的视线,沈誉毫无顾忌地搂了上来。
程澈满手都沾着虾体上的黏液,也没法拍开沈誉。他稍稍动了两下胳膊:“有人在啊。”
“那有什么关系,你不是给我转正了吗?”沈誉无事生非,“还是说我只能当你的地下情人?”
“……”程澈被他气笑了,“我只是说外面很多人,你是怎么联想这么多的?”
沈誉:“本来就不能昭告天下,在家里还不能光明正大一点吗?”
虽然没有昭告天下,但现在也闹得够沸沸扬扬的了。
何况今天来做客的,都是程澈信得过的朋友,程澈也不介意他们知道沈誉和自己的关系。
他只是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太过亲昵。
程澈夹着手臂,低头剪开虾背:“我也没说不行。”
沈誉在厨房添了会儿乱,客厅里,舒寻梦大喊:“程澈,纸巾用完了!”
“去拿,”程澈使唤道,“我手是脏的。”
“好,”沈誉喜滋滋地应下,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声说,“来了!”
他熟练地从玄关柜子里取出两包没开封的纸巾,扬手扔给舒寻梦:“够吗?”
“够了够了。”舒寻梦嘿嘿笑道。
“有冰块吗?”谭乐又问,“我不太喜欢不加冰的可乐。”
“你事真多。”沈誉乜他一眼,踱步到冰箱前,打开冷冻区,抽出第三个抽屉取了制冰盒,接着在橱柜里翻出一次性纸杯,给谭乐装了一杯冰块。
谭乐接过杯子:“谢了。”
一个男艺人指着游戏机:“能玩体感游戏吗?”
“可以,”沈誉将电视开机调整接入源,再跑到书房拿配套的游戏设备,“玩吧。”
那个男艺人还没说什么,男爱豆先惊呼上了:“哇,沈总,你对程哥家好熟啊,是来过很多次吗?”
沈誉:……
除了男爱豆之外,客厅余下的人都不约而同笑了起来。娱乐圈人精扎堆,像这样没有眼力见的人简直可以纳入珍稀物种行列。
男爱豆依然是不在状况的样子:“为什么要笑啊?”
“没什么,”男艺人说,“继续保持你的单纯。”
沈誉抱臂道:“还有别的事吗?”
舒寻梦暧昧地说:“没有没有,我们自己玩,不劳烦沈总,你去忙吧。”
眼瞅着沈誉回到厨房,男爱豆不放心道:“我们就这么坐外面合适吗?不去帮忙吗?”
但凡长了眼睛都能看到,厨房里那两人眉来眼去、卿卿我我地做着情意绵绵饭呢,吃饱了撑的去横插一杠子。
谭乐暗示他:“你现在进去才比较不合适。”
“啊?会吗?”男爱豆坐立难安,最终起身道,“我还是去看看吧。”
既然他这么执着,大家也没有多加阻挠,只是目送他进入人家小情侣的二人世界。
沈誉正给程澈拨弄刘海。
作为演员,很多时候,程澈的发型不能自己做主,要依据角色造型而定。
《惊昼》里这个角色又是头发偏长的类型,平时不打理的话,刘海就会垂下来扎眼睛。
沈誉把程澈刘海往两边撇:“我去问问她们女生有没有带发夹吧。”
“不用了,”程澈说,“就这么撩开就可以了。”
沈誉试了一下:“它待会儿又掉下来了,我还是借个夹子吧。”
“呃,”男爱豆蓦然闯进来,感觉气氛有点古怪,“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沈誉和程澈一齐偏头看他。
程澈态度温和:“你是客人,歇着就行。”
沈誉一口回绝:“没有。”
“怎么能只让你们两个人干活?”男爱豆不解风情地说,“再说了,沈总不也是客人吗?程哥,你别和我客气,有事尽管说。”
菜也备得差不多了,程澈委婉道:“真的没什么要做的。”
男爱豆:“程哥,你真的别和我客气。”
看来是劝不走了。
见状,沈誉从水池里端出一盆毛豆,塞进男爱豆怀里:“那麻烦你把这个剥了吧。”
本来他俩打算做个不去皮的凉拌毛豆,现下只能用作借口把男爱豆支开。
“哦哦哦,”男爱豆环视一圈,“在哪剥啊?”
沈誉指路:“右转,餐厅,谢谢。”
“应该的。”男爱豆抱着毛豆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虽然没让其他人帮工,但沈誉和程澈好歹在巴黎搭档做了快一年的饭,配合上还是有些默契的。
朋友小聚,程澈也没做什么复杂的菜。临近饭点,舒寻梦摆好碗筷,菜也一道道上桌了。
上了一大半,吴闻雪才姗姗来迟,手里提着几瓶红酒。
说起来,吴闻雪的工作和娱乐圈交集很深。只是她刚刚上任,还不太认识几个国内的明星艺人。
程澈互相介绍了一遍,两边很快热络起来。
众人在餐桌上坐下,男爱豆迫不及待地动筷:“原来程哥手艺是真好啊,梦姐你之前在节目上说我还不怎么信呢。”
舒寻梦挺着腰板:“就是很好吃啊,我骗你干嘛?”
“好吃是好吃,”男爱豆语重心长,“但是坐着不动,光让程哥做事真的不太好,我觉得不能这样。”
所有人:……
男爱豆一无所觉:“尝尝这个炒毛豆啊,虽然不是我炒的,但是我剥的,也算是付出了劳动吧,哈哈。”
所有人:……
吴闻雪不知内情,见桌上暗潮涌动,认为有必要活跃气氛:“光吃饭有什么好玩的,我带了酒,要不小酌两杯?”
起初,这帮人都矜持地表示不喝不喝,到了后来,一个个喝得比谁都起劲,酒过三巡甚至开始人畜不辨、男女不分地拉拉扯扯搂搂抱抱了。
吴闻雪和舒寻梦更是一拍即合、一见如故,恨不得当场结拜为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沈誉看他们都喝得醉醺醺的,担心要赖在家里过夜,于是一个电话叫来了付昆。
付昆是个自律的人,向来滴酒不沾,必要时可以把这些人全部拖走。
沈誉自己喝了点酒,但不是太多,不仅活动自如,脑子也很清醒。
程澈大概是心情好,喝得比沈誉还多。沈誉知道他酒量很一般,一直在关注,不过暂时还没看出什么异样。但红酒上头慢、后劲大,还是得持续监测。
饭后,一行人转移到客厅。
舒寻梦兴奋举手:“程小澈,我要KTV!”
“哦,”程澈扯了扯沈誉的袖子,“你去弄音响好不好?”
估计是酒劲慢慢上来了,程澈的语气又甜又软,沈誉心脏都要融化了。
可惜周边太多看客盯着,沈誉躁动地“嗯”了一声,听话地蹲在了电视机前面。
支使完沈誉,程澈又像企鹅散步一样摇摇摆摆地走到书房拿话筒。
程澈家是顶层,隔音做得还不错,不用怕扰民。有酒精的催动,哪怕是音质平平的家庭KTV,一伙人也唱得酣畅淋漓。
特别是还有谭乐这个专业歌手在,他一开嗓,现场简直成了他个人演唱会。
一曲毕,观众们鼓掌欢呼。
谭乐将话筒放上茶几:“下一首谁的?”
大家摇头晃脑寻找点歌的人。
男爱豆忽然出声:“咦,沈总和程哥去哪了?怎么没看到人啊?”
电视里的歌曲开始播放前奏,却迟迟无人认领。
屋内回荡着空洞的伴奏声。再仔细一点,也许能听见卫生间传出的模模糊糊的不明声响。
吴闻雪最先回神:“谁点了不唱啊!不唱我唱了啊!”
舒寻梦附和:“就是就是,闻雪,我们对唱!”
吴闻雪:“好好好!”
两人眼神接触,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和这种祖宗当朋友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