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许多书，但让我将来考进士定然是考不上的，我练了好几年的武，可即使一个寻常的七尺大汉都能在我不偷袭的情况下轻易打败我。

“倘若我现实些……我可能会给你当个陪嫁丫鬟，或者让姨娘安排个寻常人家，又或者，如果夫人不拦着，我可能会成为下一个柳姨娘……”

柳表姐说这话的时候是平静的，灵玉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和排斥。

“其实你倒也不必担忧，府里的姨娘每一个都是夫人点头才进来的，夫人……并不希望府里有两个柳姨娘。”柳表姐笑得有点凉。

灵玉思索片刻，道：“如果有机会，我会找母亲说说。”

虽然她自己在母亲那里也不受待见，但这并不妨碍她想帮助柳表姐。

哪怕找不到什么好的契机，可想成事不容易，想坏事还不容易么？

正当她还想再说什么时，门外却传来一个清脆又兴奋的声音：

“娘！娘！父亲允我习武啦！”

是信哥儿回来了，一进门就大声宣布这个好消息，让院里所有人都听得见。

“嚷什么？你三妹妹正在习字，莫要惊扰了她！”

柳表姐和灵玉闻声都从书房走出去。

还没等灵玉说声恭喜，信哥儿就高兴地对柳表姐说：“表姐，我有教习师傅啦！以前和父亲上过战场的！以后不用麻烦你教我了！”

屋里众人都沉默了，柳姨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了看柳表姐，还是没说什么。

灵玉除了为信哥儿这个得意忘形的“自爆行为”感到好笑，另一方面又想，其实柳表姐也可以教她习武啊！

“柳姐姐，你看你这一下子缺了个徒弟，是不是需要补上？”灵玉满眼亮晶晶地看着柳表姐。

柳表姐却是迟疑起来：“我学的都是些普通习武的基础，你以后兴许是要修道，听说学的还是不同，怕是影响你以后。”

灵玉一听这话，也犹豫起来，但还是道：“不严谨的吧，一些基础的、让身体壮实一些的动作，其实我自己也懂一些，就是不太……”

“那我回去想想教些什么。”

时间有些晚了，柳姨娘又留了灵玉在这里吃晚饭。

晚饭后，柳表姐陪着信哥儿下棋，灵玉在一旁看着。

柳表姐自然是很快杀得信哥儿溃不成军。

灵玉看着这一幕，觉得很温馨。

可美好的时光总不会长久，柳表姐未来如何，谁又能知道呢？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灵玉真的有些依依不舍往回走，看着晚霞绚烂，感受着微风，心又宁静下来。

她忍不住闭着眼睛走着，享受着这美好的一刻。

突然间，一个词语触动了灵玉脑海里的弦：

寄人篱下。

而前世的一些情绪带着记忆也涌了上来。

前世小时候母亲很少起灶，他经常要么吃冷食，要么去叔伯舅家吃饭。

当他的筷子伸向肉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会看向他——看看这个来蹭饭的小赖皮有没有脸。

多数时候，他都会转向其他菜，少数时候，实在馋了，他会克服羞耻去吃一口。

那时候都不容易，他有时宁愿饿肚子，也不会去亲戚家吃，等回家告诉老妈已经吃过了，然后饿到胃抽痛，饿到半夜醒来。

那种日子真的难熬。

他也从小就瘦瘦小小的，只是很幸运，老爸在他大一点的时候挣到了钱，让他不至于错过最重要的生长发育期。

当然，那可能不单是运气，更是时代浪潮下，每个普通人都多多少少从中收益，从前贫穷的农村家庭也开始能吃饱饭。

和现在——算了，没有任何比较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