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灵气缓慢地向她脖子上的玉汇聚着，四肢百骸不断有暖流涌动。

她知道，自己这就是在淬体。

从青兰手中接过手帕，擦干净玉上的浓血，她很是好奇地摆弄起来这玉。

从这天起，灵玉就开始了在皇宫里的“养病”生涯。

尽管已经尽量封锁了消息，皇宫里对灵玉生病的事，也有一些风言风语。

甚至文华堂里也有人小声交谈，时不时看向五公主。

“诸位哥哥们最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若是哪日我从哪位妃母……甚至哪宫的宫女口中听到了什么……”

五公主的语气十分不善，在场的空气一滞。

“五妹妹何必如此？你与七弟是父皇亲自教养的，我们也是各宫的娘娘悉心教导，又得文华堂众位先生的传道受业，哪里能不知礼数？”三皇子听了五公主的话，有些不悦。

周围人也纷纷应和，甚至五皇子还开玩笑：“五妹妹莫不是心虚了？”

“够了！”

五公主正要继续发作，却发现太子到了。

从这天起，文华堂也没有了关于灵玉的议论声。

灵玉闷在这宫里很是无聊，皇帝和太子都不怎么来见她，只是让暗处的护卫把宫殿围得死死的。

没有人敢确定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有人敢动她，所有人都在等着天师的到来。

八百里加急，兼有天师作为修士速度，灵玉很快就等到了天师，和天师那个不着调的弟子。

她这才知道，这位天师的弟子名叫溪睿。

当溪睿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不仅捶胸顿足，大呼后悔。

当初就应该叫师父露一手的！

不是那种只能让有灵性的人看到的法钱，必须是人前显圣，必须是普通人也能看见的、展示灵气真实存在的东西！

“是在淬体，不过已经变得很慢。”天师一眼就看出情况。

在她猛然意识到灵气的存在时，大量的灵气汇聚在她身上，猛烈冲刷她的身体，让她承受不住昏过去。

而现在周围已经没有什么灵气，搜集的速度异常缓慢。

“布一个小聚灵阵。”天师吩咐道。

这里的宫人都被赶了出去，就连五公主也被拦在外面。

“如果你的灵玉还能够快速吸收灵气并进行淬体，那你可能很快就能淬体完。”

溪睿一边布置小聚灵阵，一边和灵玉解释。

“但如果没那么快的话，其实我觉得应该不会那么快，因为你实在太小，实在想象不了你这个年纪怎么承受那样的灵气。”

几乎是和那一天她所看到的四面八方而来的灵气一样的密度，丝丝缕缕的灵气向她胸口的玉汇聚着。

天师和溪睿注视着这一幕，看着灵玉几乎不可见的改变……

“没有那么快。”溪睿几乎是天师的嘴替。

他提议可以送灵玉到溪丘，那里有真正的聚灵阵，能够大大增强灵气和人体的融合，一般普通人都是靠聚灵阵来淬体。

灵玉听了，也期待地看着天师，然而天师还是摇了摇头。

“你的年岁太小，去不了。”

“你怎么说？”养元殿中，皇帝完全不理会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紧紧地盯着天师。

“灵玉不可能对旁人有用，陛下若是不甘心，可以等她淬体完，再找人试试。”天师觉得这只是无用功，不介意皇帝试一试。

这是皇帝。

“不，朕不试。”皇帝的眼中有精芒，“就算再多十个二十个淬体者又有何用？天命变数在她，那一切就系于她。”

“朕是想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她去溪丘？”

“陛下应当知道，年岁太小的孩子，甚至不能触发心关，更不必提能不能过，最起码得长成人。”

“那你打算收徒了么？”皇帝想起四年前天师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不禁莞尔。

“不是时候。”天师依旧稳当。

皇帝忍不住摇头：“你倒是真的有耐心，不仅打算让她自己这么慢慢地自己淬体，也不打算收徒……罢了，她的事便先如此吧，书还是得读，习武就可以提前，拳脚功夫，兵器，骑射，都给她安排上。

“不过，朕身边有个侍卫，习武多年，影卫那边说资质上佳，锻体也差不多，可以送过去了。”

天师听了拂须，微微侧头，他那个傻徒弟还在殿外等着，等着他们一起回去……

“溪睿他，确实历练不够，加之这灵玉也需要保护，就把他留下，看他将来的造化吧！”

皇帝露出了笑容：“这才是，就算是民间的匠人，也知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哪里有一直不出师的徒弟？”

天师看见皇帝的笑容，心里一下子很是不舒服，淡淡问道：“这次是算是因祸得福，可太子的举动不啻于害人性命，若是灵玉心智不足，定然会被那神遗害得没了性命，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罚！”皇帝毫不迟疑地一拍桌案，“当然要罚，罚出宫去，让他知道太子也不能为所欲为，他太子的位置也不是稳当的！”

天师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这是皇家的事，他提一句，就是为了一个公道，皇帝怎么处置，是他自己的事，严惩也好，小惩大诫也罢，终究不是自己该去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