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众人分别后,灵玉便独自一人往回走,路过大榕树时,却惊讶地发现,韩曜又被挂在树上,且还加了绳索绑着,更不容易掉下去。
“怎么回事?!”灵玉一脸惊讶又愤怒地把他放下来。
韩曜此时已经精神全无,十分萎靡,听到她的问话,嗤笑道:
“韩大指挥听说自己儿子被打了,还被人挂在树上,觉得十分没面子,所以啊,他自己也把儿子往树上挂一次,就不丢面子了。”
“真是胡闹!”灵玉赶紧上去把他放下来。
灵玉觉得韩振平这这种,类似于孩子打架没赢就把孩子揍一顿的行为纯属虐待,不禁埋怨道:“当时看到我挂你的人那么多,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怕是还要算在我头上。”
“嗯嗯,算你头上……”韩曜此时已经十分虚弱,精神头也很差,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多谢姑娘救下我家公子,若不是您,我们可都不敢放。”
见韩曜被放下来,他身边的随从赶忙上前来扶住他,对灵玉很是感激。
“让他好好养着,真伤了个好歹,可是我要饶不了韩老六!”
灵玉撂下这句话便走了。
韩振平这人,不是不心疼儿子,而是他这人着实是脾气差,尤其是对儿子严苛。
当年刚刚到华府学堂的时候,韩曜就是带着一身的鞭痕进来,让周围人好一阵都对他侧目而视。
虽然她的话听起来着实是冒犯,毕竟韩振平是韩曜的爹,而韩曜是她曾经的同窗,本不该如此,但她还是说了,不说念头不通达。
不说对不起安瑞小时候白挨的那些打。
而且她终究是修道者的身份,和韩振平有过擂台上的练手,很快也要和他同朝为官,若是自认矮他一辈,将来很多事估计都会不方便。
回到家以后,灵玉想了想,便走到书房里,又拿出那本《荆国故事》。
其实在书里,“光”作为荆国公主的功勋故事,和作为鸿胪寺卿的功勋故事是分开的,是有后人考据才认为两人是同一人。
她重温完这两个故事,忽然有一个想法,会不会这些故事里的所有“光”,都是同一个人?
此时灵玉听见脚步声,是梅香,对方见她在看书,便没有进来打扰。
“我没什么事,有事进来说吧。”
梅香这才进来,和她说起事来:“柯姨娘怀上了。”
灵玉挑挑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人怎么可能一直任性地活着:
“我明天或者后天去看看她。”
梅香也点点头。
就在这时,灵玉忽然脑子一抽:
“梅香,你相信光吗?”
灵玉看起来是在一脸希冀地看着梅香。
“什么?姑娘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你出去吧。”
梅香觉得姑娘是又犯浑了,没有在意。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灵玉立刻收起笑容,觉得无趣起来。
玩儿什么梗啊?这个世界又没有人懂!
猛然间,好像整个世界都空了,她整个人也空了。
一切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一直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她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满是冰凉的泪水。
自从去了文华堂,各方面都不再困顿,她就真的很少回忆过去。
是她不记得自己是安瑞,不再想家,想那个世界了吗?
不是的。
只是生活总在继续,总要往前看,而那些情感只能深埋心底,偶尔在大雨冲刷下让人瞥见一眼,让人恍然一声:
“哦……”
她擦去泪水,又听得门外由远及近的笑声。
“三姐姐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