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边,灵玉先把臻哥儿送回府,然后赶到司天监,监正亲自请她喝茶。
灵玉丝毫不慌。
不是因为她依仗自己的实力而嚣张,而是因为,来的是兵马司的人,不是巡捕营的人,也就是说,她的行为触发的不是犯罪事件,而是治安事件,她违反的是治安条例,只用罚钱的那种。
两人此刻正坐在监正自己的办公房里,这里很安静,离其他官吏很远。
“臣上一次见三姑娘,还是在太子大婚的时候。”监正上来还是先抿了口茶,然后颇为和气道。
灵玉嘴巴很干,但她没有喝茶:
“是啊,那时候我还看见监正大人悄悄抹眼泪,也真是让人感慨父女情深。”
她顿了一下,见眼前人神色如常,继续道:
“我后来常与太子妃娘娘说话,她也说在宫中十分想念父亲母亲,只可惜宫规森严,无法常回家探望。现在好了,太子府已经建成,太子和太子妃即将出宫住,也能经常来看望您了。”
监正此刻却是摇头:“太子被允许像普通皇子一样出宫开府,可不是什么好事。”
“大人您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这是一早就定了的。”灵玉笑了笑,不再想说这个。
历朝历代,太子被允许出宫住,往往只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皇帝不信任太子。
而当今太子的情况,据灵玉所知,是为了太子能够更好地掌握修道界的一些力量。
“三姑娘想来司天监吗?”监正冷不丁突然道。
灵玉眼睛快速眨了一下,回道:
“司天监怕是没有空缺给我。”
“有一位老监候马上就要告老还乡了。”对面轻轻笑了笑。
灵玉先是不以为然,想轻笑反驳,但很快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
这是什么意思?
司天监监正可是太子妃的亲爹,他不可能不知道太子府给她留位置这件事,除非……
这件事有变数。
“与今日的事有关?”
“无关。”
灵玉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不适合司天监的职位。”
“裴博士可经常和我说三姑娘才学不凡。”
监正用一种很认真地语气夸赞道。
灵玉也用一种很认真的神情看着他:“大人可以和我说实话吗?为什么?”
监正摇摇头,放下茶盏:“太子毕竟年轻,有些事想的太简单,处理政务总是不够周全的,必然要陛下的查遗补缺。”
灵玉心下沉重,但面色依旧平静,点点头,谢过监正并起身告辞。
监正也起身相送,语重心长地嘱咐了她一句:“你毕竟年岁小,又是女儿家,许多事都难以把握得住,一步步来,走稳当些,未尝不是好事。女儿家守规矩的性子放在官场上,有时也未必不是好事。规矩便是规矩,存在必然有其缘由。”
灵玉面上满是感激,似乎心中也有所触动。
她能感觉到,自己得到了很多人很多的善意,他们可能有所图,但依旧对自己很好。
从她的灵玉展现出了那样的用处,而依旧没有任何人试图夺走她的玉,就可见一斑。
这件事上,她相信绝对没有人想害她,但动机为她好也不意味着真的是在帮他。
才到了家,灵玉便被下人引到了母亲这里。
父亲与母亲正吵得不可开交,见灵玉来了,父亲立刻将矛头指向她:
“你今日都胡闹了些什么!
“你知不知道京城里现在都在传,内城城楼上有个少年抱着个孩子跳楼了!
“有人认出来,那是曲阳侯府的臻哥儿!
“我的脸都被丢尽了!”
灵玉瞪大眼睛,似乎难以理解:“分明是我抱着臻哥儿,显示咱们曲阳侯府家里的孩子修道有成,怎么就成了跳楼?这分明就是谣言的祸,与被造谣的人何干?认得出曲阳侯府,便该知道我是谁,想来就是随意编排,想中伤侯府,父亲可别上了他们的当了。”
“你竟还敢狡辩!你自己跳就罢了,竟然还抱着臻哥儿,丝毫不顾他的安危!”父亲上前一步斥责道。
灵玉点点头:“父亲这话才质疑得有些道理,只是我敢这么做,自然是有把握的,父亲可是这京城里少有的和修道者共事过的,对修道者的力量不该不清楚。”
“你!”父亲气得已经有些说不出话。
而母亲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大逆不道!来人!上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