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的支持，他肯定没办法突破心魔考上，这就是你的功劳。

“人和人不同，实现价值的路径也不同。这有先天差异，有后天差异，譬如我，若是那些读书人们想如我一般靠着修道来做官，那绝计不成。

“你做的事有价值，只是需要章绍认可，而章绍，又何尝不是如此，他读的书也要皇帝和朝中官员们认可。

“女子的路生来就窄一些，但不是无路可走……你并不是沉溺于情爱而对自己的人生无力掌控的女子，不是么？”

灵玉在鼓励着对方，她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消沉，比起现在这个患得患失的女子，她还是更喜欢之前那个积极上进有野心的姑娘。

她见对方还是有些萎靡不振，继续道：“既然往前走了，就不要退。不要过于心疼他，不要怕他为难，不要怕他因为你前途受阻，你不欠他什么。他若是没本事娶你，那他就是一辈子的软骨头，一辈子被家里人钳制，不会有出息。”

休沐日，南湖游船，灵玉在一艘小舟上，独自垂钓。

钓具是五公主在她生日那天送给她的礼物。

她一边欣赏着湖面和两岸的风景，一边留意着岸边的人。

听雷勇说，上次有个跳河的士子，他给捞上来，结果对方把他一阵骂，哭嚎着说为什么要救他，说自己花光了家里的钱，无颜再见爹娘，没有脸面再回乡，受不了乡里人奚落的目光……

雷勇当时很想说什么，但一下子说不出来，干脆沉默着把对方打晕，带回了衙门。

万一有跳湖的，救一救吧。

雷勇打嘴炮的能力不行，但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经验的。

正在这时，她远远看见岸边有一个头戴纶巾，穿着一身儒服的男人，在呆呆地望着湖面，似乎在注视着他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灵玉划着船，向他靠近了一些，好奇地注视着他，感觉有些眼熟。

那人此时也看见了她，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随后目光落在了灵玉脖子上所挂的玉。

这一瞬间，灵玉感到一道道无形的目光落在了对方身上。

两人似乎都有意与对方交谈，然后就发生了后面的谈话。

“你是来游船的？”

“我是来救你的。”

“我不需要……我不是要投湖！”

“不跳湖，那你站在岸边做什么？”

“我是来游船的，但出门忘了带银子。”

“我不会把船借给你……”

“……

“我认识你，你是中城兵马司指挥华灵玉。”

“我也认识你，你是今年新科榜眼卢瑜。”

“你既认得我，又如何觉得我要跳船？”

“我觉得你可能因为没考上状元，所以感觉很丢人。”

“……我对殿试名次很满意，我很感激陛下。”

“……我就是想提醒你，这里水深，别站这么近，小心掉进湖里。”

“多谢姑娘好心提醒。”

说着，卢瑜往后退了一步。

灵玉又划船往岸边又近了一些。

“我看你这一副有心事的样子，怎么，你这高中榜眼春风得意，又即将迎娶礼部尚书之女，大登科后小登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忍不住调侃道。

有时候就是很会很烦这种装逼的人，哪怕她知道对方的烦恼一定是真实的，但那种“我这样的成功者也会有烦恼”的优越实在让人想要忍不住啐上一口。

“我在因为你而烦恼。”对方语出惊人。

灵玉看着他一脸认真和正经的神情，知道这话一定还有下文，便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但还是给榜眼郎面子地当捧哏：

“具体说说？”

果不其然，对方很快接着道：

“我自幼便对修道很感兴趣，很早便听说曲阳侯有一位衔玉而生的姑娘，觉得颇为奇特，后来听说那玉是灵玉，助人直接淬体，才知其神异。

“前些日子亲眼见识了姑娘你站在擂台上，撂倒一个个高大威猛的武夫，才对修道者之力有眼见为实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