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开始出现，冰雪有了消融的迹象，一切似乎都过去了，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唯一不好的是，灵玉不知道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通关。

为了获得足够的食物，她会尝试去打破一些里面有冻死牲畜的冰封层，密密麻麻的动物尸体，就算是她也有些不寒而栗。

这里死亡显得那么平静而理所当然，这就是自然的伟力。

倘若这些都是被她杀死的，那么再多她也不会怕，不可控的力量总是让人本能生出畏惧。

接下来的日子，灵玉没有远离，而是时不时去看望小女孩儿。

气温开始回升并不意味着什么，牧草不会立刻长出来，大量死去或者被吃掉的牲畜也不会立刻补足，一切都需要时间。

这艰难的日子，他们还要过很久。

好在狼肉干给了他们很大的帮助，让他们能多支撑一些日子，也有力气去干活和狩猎。

灵玉看着他们依旧艰难但日渐向好的生活，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那一口洁白的獠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于是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箭矢和长矛向她射来，她没有做任何准备，慌乱躲闪。

不止是小女孩儿一家，还有得到了他家一点狼肉接济的邻居家，向她这只附近最后的狼，围了上来。

灵玉不是没有突破的机会，但在最后一刻，她的爪子收了下来，没有洞穿小女孩儿父亲的胸膛。

临死之前，她好像听见有人说：

“其实狼肉也不怎么好吃……”

失败了？灵玉的意识逐渐模糊。

不，她的通关考验没有要求必须活着……

正当她以为自己即将回到那种丧感知的状态时，她却猛然清醒。

她看见小女孩儿父亲在干脆利落地给狼放血，然后照例将狼肉制成肉干，分了一些给帮忙的邻居。

而她此刻的状态，却是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只是能看见和听见周围发生的事。

小女孩儿活了下来，她没有被家人放弃，也没有因为家里的困难而沦为奴隶。

他们一家是少有的能够安然渡过这场天灾的平民，他们总是口称：

“是神在保佑我们。”

小女孩儿问：“神是谁？”

他们却说：“神就是神。”

年幼的女孩儿并不知道神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家里人为什么不告诉她。

这其实是因为隔壁部落神明“上天”的死亡和那场波及整个草原的叛乱，他们已经不敢再提他们自己的神，哪怕这会导致神的沉睡，间接导致了他们在白灾中得不到庇护。

但这一切都不在小女孩儿的认知范畴内。

她实在太小，认知能力有限，甚至有时还会分不清幻想和现实，她只知道是神拯救了她，而她是吃了主动送上门来的狼肉才得以存活，所以……狼就是神？

“你知道我们一家是怎么在白灾中活下来的吗？那是狼神的庇护……”

“什么样的狼？这……应该是苍狼吧。”

记忆太过于久远，已经长大的小女孩儿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狼，便随口说了草原上最常见的苍狼。

她也不记得狼神究竟做了什么帮助他们，只记得在寒冷和孤独的夜晚，狼肉真的很香。

……

灵玉的意识打了个哆嗦，感到一阵恶寒。

就在刚才，她终于离开了那个跟随小女孩儿的视角，这次没有失去五感，而是进入了一片秘境空间中，这里还是草原的模样，绿草如茵，一望无际，而面前，则是模样颇为熟悉的苍狼神殿。

但当灵玉走进，却发现里面的模样完全不同，没有苍狼神像，没有各种壁画，没有供桌，反而是一张长桌，几把椅子，桌上还放着完整的茶具，墙上挂着的是一副山水图，直接地说，这里不像是一个神殿，而是一个会客的厅堂。

“没想到还有人能通过第二关。”

正中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灵玉已经很眼熟的女子。

“公主殿下？”灵玉试探着问。

“我只是她的一缕残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