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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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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好了!”

隐娘一大早向宫中递信,灵泽意识到陌上花恐有急事,步履匆匆进殿。

林青梧接过灵泽手中的信,一目十行将信看完。

“灵泽,随我出宫。”

她们如今有了少阳院令牌,马车畅行无阻,一路驶向陌上花。

庆京茶楼陌上花牌匾被狂风吹落,砸伤行人,隐娘那边刚给了赔偿,后脚一群人来茶楼闹事,声称陌上花的茶水不新鲜,他们吃了泻肚不止。

隐娘极力安抚,言明陌上花所售卖茶水俱是当日新沏,店中伙计皆可作证,并表示愿意给他们银钱补偿。

闹事之人却不要银钱,要陌上花东家出面给个交代,不然就告官。

林青梧身份特殊,若是让朝中知晓她办茶楼,再查出她打探消息,势必徒生事端。

故而她不得不去。

林青梧抵达陌上花时,门前被围的水泄不通。

“陌上花东家呢?为何迟迟不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围观百姓跟着起哄,他们也好奇陌上花东家到底是何人物,"对啊,东家呢?出来。"

闹事为首之人穿青衫,虽举手投足透露文人风范,但眉眼间难掩促狭。

“贵店既无诚意,那就只能对簿公堂了。”

说完,几人转身欲走。

“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自陌上花店面里走出来位带面纱的年轻娘子。

"诸位客官,我便是陌上花的东家。"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有人惊艳于她的若隐若现的美貌,有人惊诧于陌上花的东家竟是娘子,还有人是对娘子抛头露面做生意的不屑。

“请问客官是昨日是几时来的陌上花,用的是什么茶?”

那些人犹犹豫豫,蓝衫郎君张口,“巳时。”

“未时。”

后说话的青衫郎君瞪了一眼,蓝衣郎君立马改口,“未时,是未时,我记错了。”

“用的是……”

“可是麓山清芽?”

“对,就是麓山清芽。”

林青梧吩咐隐娘取来茶册,给前排百姓看了一圈,“诸位可看清楚了,茶册是秋季换的,未见麓山清芽,不知几位客官是用了谁家的茶水,转头扣在我陌上花头上。”

蓝衫郎君指着茶册,"这是新换的,昨日分明就有麓山清芽,东家拿假茶册做局。"

没等林青梧反驳,人群中一披白色大氅的郎君为她说话,“我可以为东家作证,茶册近些天未曾更换。”

围观百姓明了情况,议论纷纷,闹事之人面上有些挂不住。

大冷的天,那郎君反手打开折扇,举动透出内里正红色的衣袍。

是崔润林。

“是崔七郎。”

有小娘子惊呼,紧接着娘子们都向他看过来,崔润林朝她们微笑点头示意。

林青梧咂舌,探花郎的名气真不是吹的。

闹事之人想趁机偷偷溜走,林青梧刚想出声叫住他们,一支羽箭射向她,她闪身躲开,那箭矢擦着她的耳畔插进门上。

她脸上一轻,面纱飘落。

突如其来的箭矢引发惊恐,百姓欲想离开,却听见有人喊东家娘子是燕梁来的迩安公主。

林青梧辩驳道:“诸位真会说笑,我虽貌美,但如何能和公主相提并论?您定是瞧错了。”

"她就是迩安公主,昔日某在鸿胪寺当差,有幸得见公主一面。"

在鸿胪寺见的公主,想必是三年前的事了,时间久远公主想必变了模样,围观者对他的言论半信半疑。

他却一再强调自己没有记错,林青梧算是看出来了,有人知晓她开办茶楼,故意让人闹事,引她出来,再借她燕梁公主的敏感身份,闹得满城皆知。

到时沈帝会怀疑她是燕梁细作,燕梁那边也会怀疑晋王府,她活着永远是两国的一根刺。

这是要置她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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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郎君也不走了,大喊道:“茶楼历来是消息汇聚之地,燕梁人在我大虞都城开茶楼是何居心,我不必多言,诸位想必知晓其中利害。”

方才指认林青梧的郎君,拨开人群,走向崔润林,“崔少卿,您身为鸿胪寺少卿,又是崔府子弟,想必是见过迩安公主的,您来说说东家究竟是不是迩安公主?”

崔润林干笑几声,他不过路过看个热闹,烫手的山芋就到了他手上。

如实相告会和太子结下梁子,帮林青梧若是被圣上得知会落个欺君之罪。

那索性说像吧。

崔润林脑子转得飞快,欲将思量好的答案说出口,不远处行来车队,侍卫奔来。

“太子殿下到。”

沈云归这个时辰不是在延英殿议事吗?怎么得空过来了?

林青梧抬眸,眼前乌泱泱跪下一片,沈云归越过人群直直走向她,伸手将她扶起。

“诸位免礼。”

崔润林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执扇骨敲了敲问他话的郎君,“迩安公主是太子殿下的未过门的侧妃,郎君不是想求证吗?太子殿下可比崔某认得清。”

声音不大不小,因周遭寂静,林青梧同沈云归听得一清二楚。

沈云归嗤笑,“她就是迩安公主,孤是她的未婚夫。”

林青梧附在他耳畔问他如何来了。

沈云归低声说是来吏部办差路过陌上花。

春醪听到自家太子说路过的时候嘴角直抽抽,公主用太子令牌出宫的消息传到少阳院,沈云归便着人套马车,还路过。

到的也巧,不晚太子殿下英雄救美。

人群骚动,蓝衣郎君又高呼,“太子殿下,迩安公主是燕梁细作,开茶楼查探消息,不利我大虞江山啊。”

沈云归侧目,端详了陌上花一阵,“陌上花是孤的产业,孤政务繁忙,迩安公主是陌上花的东家,孤是陌上花的东家郎。”

“诸位可还有什么疑问?”

众人哪还敢问,垂头不语。

“来人,”沈云归声音变冷,“将闹事之人捉住,好好审问。”

适才还嚣张的几人,如泄了气的皮球,任由官差押走。

"咻"又一只箭矢飞来,春醪眼疾手快挥剑斩偏,落在几人脚边。

沈云归向春醪递了个眼色,不多时春醪压来一个戴面具的黑衣郎君。

挑来面具,郎君有一道伤疤自额角至另一侧脸颊,贯穿整张脸。

是他,追杀刘观正的人,也是林青梧于春阳门街看见的人。

“何人派你来的?”

孟阙不说话。

他所用箭矢上带有郑家的印记,林青梧不恼,踱步思量,“郑家之人都在监牢,只有一人虽在庵里却行动自如。”

“是皇后郑柔。”

听到郑柔的名字,孟阙有了反应,否认道:“不是她,是我见不得你们富贵荣华。”

郑家父子承认自己所有恶行,唯独永州沉船之事不认。

他们本已恶贯满盈,不差沉船一件,何况死期将至,扯谎意义不大,故而林沈以为永州沉船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永州城郊的百姓称,曾见过一位面部有疤痕的郎君,林青梧让他们认过画像,确认是孟阙无疑。

“若是太子殿下说郑娘子是永州沉船一事有关,圣人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

孟阙怒目圆瞪,眼下沈帝痛恨郑家,他们甚至不需要证据,沈帝也会痛下杀手。

“永州沉船之事乃我孟阙一人所为,和旁人无关。”

沈云归拍手叫好,“重情重义,不枉郑家救你一场。”

孟阙错愕,郑家应是什么都招了,怪不得怀疑上郑柔了,他垂眸紧咬后槽牙。

“不好,他要自杀。”春醪和侍从掰开他的嘴,押解孟阙的人手上一松。

孟阙趁机拔剑冲出重围,剑锋割破脖颈,鲜血染红未化开的积雪。

他担下罪责后死了,便是死无对证,他们就再也查不到郑柔了。

孟阙缓缓倒地,心中确实说不出的轻松,嘴角带笑。

恍惚中他好似又回到了与郑柔的初相见。

“阿阙。”

“阿柔。”那一句埋在心中很久的阿柔,还是说出来了,下辈子他一定要换个身份,换个能配得上郑柔的身份。

“笃、笃、笃”郑柔持续敲打木鱼,自孟阙走后她就惶惶不安,未时之后竟坐立不安。

油灯爆开灯花乃上上吉兆。

莫非孟阙成功了?

正想着,禅房门被猛然推开,灌进一股冷风,郑柔不禁打了个寒颤,往门口望去。

沈云归和林青梧来了。

郑柔心凉了半截,他们还活着。

沈云归挥手,暗卫抬上盖白衾的尸体。

“佛门重地忌见血光,太子殿下将死人带来是何意?”

郑柔转动佛珠,徐徐吐字。

“郑娘子不瞧瞧?这是你郑家的人。”

白衾缓缓揭开,露出孟阙一张没有血色的脸。

孟阙为她而死,区区贱民也算死得其所,死前没供出她来,不枉郑家救他一场。

郑柔矢口否认,“不认识,我出嫁已二十载,郑家的人已不认识几个。”

春醪蹲下身为孟阙重新覆白衾,“郑娘子无情啊,可怜孟阙到死还在为你隐瞒。”

虎落平阳被犬欺,郑柔面色一冷,如今小小近卫也是敢指摘她了。

“圣人不曾下旨废后,本宫仍是你的嫡母,你的人就这么和皇后说话?”

几人进门不行礼,一口一个郑娘子,她虽带发修行,可名义上还是大虞的皇后。

暗卫将孟阙尸身抬下去,沈云归把一卷明黄色的圣旨搁于郑柔的案几上。

“郑娘子有所不知,今日我便是来送废后圣旨的,皇后郑氏谋害皇子,不配为后。”

郑柔手指发颤,展开沈帝圣旨,朱笔玉玺,是真的。

沈帝真的下旨废了她,凭什么?

她十几岁便给沈帝,也曾与夫君浓情蜜意,诞下孩儿。

季暄的出现让她的幸福戛然而止,入王府封侧妃,再封贵妃,帝王独宠。

再后她的孩子重病早夭,她兢兢业业打理后宫十几年,还替沈帝养了两个别的女人的孩子,她到底哪里对不住他。

凭什么她的孩子死了,季暄的孩子却活得好好的,还当上了太子。

郑柔目眦欲裂,挣扎扑向沈云归,可暗卫牢牢将她拦住,她近不了身,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禅房门再度阖上,世间再无皇后郑柔,只有废后郑氏。

郑柔无力地瘫坐于地上,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多岁,恍惚间帷幔处似乎出现了季暄的身影。

季暄这个贱人,怎么还不肯放过她。

她抄起案几的油灯,朝帷幔走去,心中叫嚣烧死季暄,一定要烧死季暄。

火苗点燃帷幔,禅房浓烟四起,郑柔呛得直咳嗽,季暄却不见了。

她转身,见季暄又出现在经柜旁冲她笑。

她要和季暄同归于尽。

郑柔堵住禅房的门,火势迅速蔓延全屋,浓烟很快熏得她睁不开眼。

弥留之际,她看到的是她的孩子,阿飞和阿微,她辛辛苦苦诞下的双胎,先帝极为看重他们,下诏大赦天下。

阿飞和阿微向她伸出手,她亦颤颤巍巍抬臂,他们母子三人总算可以团聚了。

火是夜里起来的,景福寺众人将火扑灭,发现靠在门口的焦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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