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宁冷笑道:“没胆子没脑子的人从来只会理借口了。事情发生在我国领土,那就要按照我国的法律来侦办。美国想怎样,他能怎样?
我们一切都按照正规程序进行,虽然外交部和美国大使馆还在交涉中,但就算我们最终允许美国执法机构参与进来,那最多也只是协助!胡主任别跪久了站不起来了,我告诉你,这个案件的主导权一定是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凶手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雷诺案和艾伯特教授案是否是同一个凶手也未可知,你不是怕美国的媒体抹黑我们吗,就不能动动你那僵化的大脑,美国的媒体会说中国的好话吗?
你不查案子美国会说中国不作为,你查了案子美国会说中国在撒谎!要是把主导权交出去,你知道美国最终会给出个什么结果吗?
答案公布,最符合美国利益的结果!你难道真的以为美国会管真相是什么?我们不先把真相查清楚,那就是丢失了主动权,到了那时若真要上法庭,那才叫抓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美国说什么是什么你叫得再大声有谁理你吗?
外交官已经够忙的了,别再给人家找麻烦了好吗?你们现在停止调查,上报公安部了吗?告诉外交部了吗?谁同意了?”
陆一宁出口成章口若悬河让人根本插不进一个字,会议室一片静谧,静北分局的各位领导的面色不尽相同,李念青挨个欣赏过去,对于这几位的立场和阵营划分,心中有了数。
杨培冬猛地拍了下桌子,十分严肃地对着陆一宁说:“陆主任,你是一个警察!不清楚事情的全貌就别在这里信口胡言,停止尸检的决定是我下的,当然既通知外交部也上报公安部了!”
李念青靠在椅背上,双手指尖相对,目光平静地看着杨培冬说:“可我听说不止是停止对艾伯特教授进行尸检这一决定,封锁清风酒店不许杜晓东教授离开,以及立下十日内破案的军令状,这些可全是杨局长单方面决定的。虽然已经上报给公安部,但请问杨局长是否有信心,公安部会批准您这三个决策呢?”
杨培冬冷着脸说:“这就不劳李队长操心了,上面研究过后自然会给出结论,我们等待就是。”
李念青点点头:“好,我相信很快就会出结果的。那么现在会议可以继续了吗?”
杨培冬点了头并看向刘兴贤,后者无声地叹息后示意胡嘉良坐下,胡嘉良把手里的U盘甩给了桌子对面的陆一宁,陆一宁没客气,拿了U盘就走到会议桌最前方,把U盘插到了显示器上,调出尸检照片侃侃而谈。
“从图片上可以看到,雷诺死前经受了很残酷的折磨,当然了,他活该。”
杨培冬指出:“陆主任,介绍情况时要公正客观,不要添加个人情感。”
陆一宁扬了扬眉毛,不屑一顾地继续说到:“死者身上的伤口很多,从第一道伤口出现到最终死亡,行凶全程在半个小时甚至十五分钟之内完成,因此从技术上很难分辨出先后顺序,只能凭经验猜测。虽然还未找到凶器,但根据伤口走向和深度,我能断定那是一把单刃锐器,长度在100到120毫米之间,而且死者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是由同一个凶器造成的。
关于伤口,我从头到脚来介绍。首先雷诺的头皮是沿着发际线从右至左被割开的,总长83毫米,而深度也是从右至左越来越浅,最深处达41毫米。面部有挫伤,口中有牙齿脱落,地上床上还有胃里都找到了脱落的牙齿,哪些是在死者被制服前的打斗中造成的,哪些是被制服后才出现的,暂时没有结论。
往下走,胸口上这一刀是致命伤,从肋骨间穿过扎透了心脏的右心房,非常准。另外死者的背部也有极其专业的一刀,只一刀就插进了最后一节胸椎和第一节腰椎之间,直接导致死者下半身瘫痪。这也是为什么我告诉蒋队,凶手一定具备相当程度的医学知识。
再看腿部,右腿整体完整,左大腿上有井字形划伤,竖三横四,每一刀的深浅并不一致,最深处达到了74毫米。左小腿上被撕下两片皮肉,都是先割后撕,撕下的皮被留在了床上。
至于他的双脚,是被某种砍刀给砍下来的,每只四至五刀,稳准狠。我们并没有在案发现场找到这两只脚,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
至于是否有被注射药物,现在还无法断定。他的胳膊上有陈年的针眼也有新鲜的针眼,新鲜的是在死前一到两天之内被扎出来的,不是九月三十日那晚被扎的,再加上那皮肤的状态,所以我怀疑死者有常年的吸毒史,且离开酒店就是去吸毒的,玫瑰大街上那家酒吧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有问题。死者的血液昨晚就已经送检,不知这结果出来了没有?”
陆一宁结束了自己的报告,微微俯身,双手撑着会议室的桌子,眼睛看向了胡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