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裴青有一个庞大的计划,他和李念青都是其中的一环,被算计在内。
第二,大老远地把他引导这个岛上,所谓的“礼物”,应该不止这一份。
不过,这视频,真的能称为礼物吗?
任玉堂歪嘴笑着,凑到王淮安眼前,那双大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亮,那八卦的精光都快和天上的明月比肩了:“哦,于你个人而言,如何?”
王淮安不理会他,站起身后环顾四周:“准备撤退,但要提高警惕,我怀疑这个岛上会发生些不太寻常的——”
哒哒哒——哒哒哒——
远处的枪声打断了王淮安的话,狂风突击队的特种兵们迅速反应,朝突击手夏永年所报告的方向聚集。
通过红外夜视仪,他们看到了小岛东北部的沙滩上,有人在交火。
他们所在的这个山头,是个绝佳的观测点,经过一番研辨后,他们找出了所有隐在暗处准备偷袭的人,并明面上交火之人,分出了两支队伍。
根据目前的战况,占据上风的一方有十二个人,被压制的另一方有十四个人,其中三个已经倒下不能动弹。
狙击手宫飞白的眼神最好,是他最先分辨出交战双方的身份的。
“是黑天鹅的金刃和M2SI的SHM,目前SHM占据上风!”
“刘三香和雷诺的狐朋狗友聚一块儿了?”任玉堂伸着脖子眯眼细看,想看看刘三香本人是否在场,奈何交战双方全都掩面行动,就连宫飞白短时间内也分辨不出来具体谁是谁。
“不如去帮个忙?”任玉堂把夜视仪揣回背包,看着王淮安笑眯眯地问。
王淮安深以为然,率队悄悄地朝海岸边靠近。
十人分散成扇形,借着夜色和植被的遮掩,将自己藏地极为隐蔽,同时也时刻注意着战况,二十三个人,还剩十八个能打的了。
一刻钟过去了,两队差距缩小又扩大再缩小,优势在双方之间来回摇摆,目前十八个里还能动弹的还剩下一半,其中金刃以五人的数量占据着上风。
眼见着SHM又要被打死一人,王淮安对离战场最远且视野最广的宫飞白下了命令。
“小白,动手。”
有常年累月的默契在,王淮安不用特地指出目标,宫飞白也能一秒跟上。
在这种情况下,那必然是默认,谁弱就帮谁喽。
啪,金刃中准备下刀子的那位毫无预兆的跪倒在地,向侧面歪倒,渐渐没了呼吸。
SHM中躺在地上等待挨宰的那位见到这个反转,还没来得及喜悦,啪,他也永远起不来了。
沉浸在自己小战场的其他人早就杀红了眼,并未注意到沙滩角落里的异常。
七、六、五、四,当战场上的双方同时只剩下最后两人时,都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纷纷寻找掩体暂时休息,顺便补充弹药。
金刃的两人躲在岩石后方,在给枪支换完弹夹后,终于把面罩扯了下来,呼吸了几大口新鲜空气后,又重新戴上,伸出头去,探查敌情。
不止王淮安,隐蔽在西南方向的四个人都看见了顶着严鸣那张脸的刘三香。
“暂留刘三香。”王淮安淡淡地说,“龙一锐三,年九,动手吧。”
伍景龙和丰锐一人一枪解决了SHM残留的那两人,夏永年则是干掉了刘三香身边的同伴。
在刘三香还愣愣地看着队友倒地时,王淮安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脚踹飞刘三香手里的枪,一拳打歪刘三香的嘴,踩住他的腿制住他的双手,无比迅速地将刘三香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时任玉堂也到了,和王淮安一起,将刘三香身上的武器卸了个干净。
任玉堂蹲在刘三香面前,扯下他的面罩,并致以亲切的问候:“三香,真巧啊,又见面啦!”
刘三香的瞳孔瞬间放大了,咳嗽了好几声,才结结巴巴口齿不清地喊到:“膛、膛、膛哥?您、您、您老怎么在这?”
任玉堂懒得和他解释,眼见着狂风突击队在他身边集结,刘三香心中对生的希望已经荡然无存,但依然有一名雇佣兵的职业操守,忠诚。
他想,他能做到咬紧牙关。
他的眼睛一直在刻意回避着王淮安,可余光难免会跟着王淮安的动作移动,当他看到王淮安的手放到腰间那把黑鞘匕首上的时候,用尽全身的力气连忙高喊:“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全说!绝不骗你们!信我!问啊!”
灵活变通,也是雇佣兵的职业操守之一嘛。
任玉堂轻轻拍了拍刘三香的脸:“嗯,真乖。那就说说你们为什么要来这儿呢?”
刘三香连忙说:“被雇来的啊!买家说这岛上有M2SI的秘密研究所,让我们过来拿资料然后毁掉!”
“买家是谁啊?”
“我哪知道?”刘三香刚喊完,眼见王淮安匕首拔了一半了,连忙改口道,“我知道,我知道,就那个在上帝之眼上发布雷诺死讯的人,RH!”
任玉堂点点头,直接诈到:“是吗?我还以为你就是RH呢,毕竟雷诺死没死,谁能比你早知道呢?”
刘三香是万万没想到,任玉堂能知道是他杀死了雷诺,果然啊,中国是雇佣军的禁地,给的钱再多,这活也不能接啊。
但这一次,他不后悔,即使有命挣没命花,他也甘之如饴。
刘三香咧着沾满鲜血的嘴,笑得畅快:“我的妻儿惨死在他手,连点骨头渣我都没找到,他活该!他不是喜欢抽筋剥皮吗?没给他全扒了都是便宜了他!呸!渣滓!”
任玉堂敛起了笑,正日八经地问:“你怎么知道雷诺的动向?为什么要把脸整成别人的模样?”
“一个代号为‘bridge’的人找到了我,给我提供了雷诺的信息,给我发了一整份详细的刺杀计划,还承诺了一大笔钱。”刘三香朝地上吐了口血,哼唧唧地说,“我是按照计划中的要求做的整容,对方说这个人是酒店的保安队长,用他的脸进入酒店不会有问题。”
“刺杀计划有多详细?”
“要多详细有多详细,而且还实时更新。酒店的员工上到总经理下到保洁,研讨会所有参与者的名单和房号,保安队长的性格习惯,手下员工的个性特点,什么都有。”
“全程只有你一个人?”
“进酒店的只有我一个,黑熊和黑豹在外面接应我,他俩都死在这了。”刘三香看着倒在自己身边那个雄壮的兄弟,淡然道。
任玉堂拍了拍手:“很好,最后一个问题,和bridge的联络,留底在哪?”
“没有,暗网上的交易,不问你是谁,不查你在哪,不管为什么,不留我痕迹。”
“好吧。”
任玉堂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刘三香以为是要干掉他,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结果只是把他身上的绳子割断了。
刘三香不解地挣开了眼睛,只见任玉堂站了起来,把刀子扔到了他的手边。
“自己解决吧。”任玉堂抱着胳膊垂眼看着地上破破烂烂的刘三香,眼神和话语统统没有感情。
刘三香盯着地上的小刀看了许久,慢慢地握紧了刀把,缓缓地移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刀刃对准了颈动脉,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惋惜,也不似遗憾,大约是释然吧。
选择成为一名雇佣兵,他也没想过自己能有个善终。
“这辈子,没遗憾。下辈子,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