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8局的人全都把目光投向了陆一宁,她正抱着那盒中华颜料。
“朱砂、雌黄和青金石?”李念青一字一字地蹦出了这几个词。
“是的,红黄蓝,色彩中的三原色,可以组合出无限可能。”戴维斯点点头,顺便给李念青竖起两个大拇指,以示赞赏。
陆一宁从盒子里拿出了装着“朱砂”和“青金石”的两个玻璃瓶,向大家解释到:“我已经查验过其中两个了,确实不是正常的矿物颜料。这个红的里面存在的物质包括苯环的胺基化合物,但没有苯|乙|胺的骨架,并不是冰|毒的结晶体,这个蓝的存在氢化菲环、哌啶环等化学结构,但那也和吗啡相去甚远啊。”
戴维斯指出:“那个黄的里面你可以检测出二乙酰基,你知道的,吗啡加上二乙酰基,就是海|洛|因。”
“哪有那么简单?”陆一宁反驳到,“甲基基团说给就给吗?”
“是不简单,所以需要大量的时间和资金的投入呀。”戴维斯耸耸肩。
李念青严肃地问:“解释一下,DIY是什么意思?”
“鸦片、吗啡、海|洛|因三位一体,本质没有区别。这一类毒品可以止痛,抗焦虑,放松肌肉,过量就容易产生嗜睡,懒惰,浑身无力的后果。
反观冰|毒,它使人亢奋,且过于强调斗志,往往使人过于警戒,向重型暴力犯罪的方向发展。一旦过量,就容易使人产生被迫害妄想、精神分裂等症状,最后可能会六亲不认。
这两种极端,通常大家只能选择一个。但艾伯特教授研制出的这种新型毒品,可以让人先后体验不同的快感。
这三种基础原料都可以溶于水,根据混合比例的不同,可以先萎靡后兴奋,也可以先激动后怠惰,每个过程的时间长短,当然也可以由个人进行选择。
因此,这种新型毒品,被命名为‘Freedom’。”
戴维斯说完后,客厅里静默了好久,不知道是从谁开始,国粹层出不穷,声调由低转高,骂的越来越难听,不少人脸都憋红了,用了好大的自制力才没让紧攥的双拳落到戴维斯的脸上。
其实大家都知道艾伯特教授才是毒品的发明者,自己是把对艾伯特教授的恨意转移到了戴维斯的身上,可这个时候,他们就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李念青猛喝了好几口水,把空杯子重重地放到了茶几上,深吸好几口气,才终于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自由,还真符合贵国的价值观呢。艾伯特教授就死于这个东西,是吗?”
“对,我放大了蓝色和黄色的比例,混合均匀后将其注入了艾伯特教授的体内,杀死了他。”
“真的是你!”狄和昶看向戴维斯的眼神中满是愤怒,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艾伯特教授死的太便宜了,戴维斯也一样不是好东西!
李念青咬牙切齿地问:“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戴维斯完全没有在意周围人的怒火已经烧到了自己的身上,依旧平静地讲述着他的故事。
“毒品发明出来了,并不代表就能拥有市场。绿源科技是资本,商人的思想当然是要盈利,至少要把前期的投入都收回来吧。
想要向大众推广,首先得从实验室走向工厂,标准化、大量地生产稳定的产品,这才是重点。
其次就是如何宣传,想让瘾君子接受新的产品,并呼朋唤友,主动帮忙推广,就得想个简单、且通俗易懂的标语。
正好,自由对应了大家的心理需求,也是最正确的口号,简直是太契合了。想要自由吗?现在你可以方便地买到了,每一次都可以拥有新奇的体验,
但是想要实现这些,依然需要追加大量的投资,绿源科技是负担不起了,把这些向上报告给了蓝海集团,经过董事会的研究后,决定执行,并向绿源科技提供了大量的资金支持。
到今天为止,工业化已经基本完成,向市场推广的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逐渐铺开,不止局限于美国,目标是世界这个大市场。
至于我,就是在工业化这一步被拖入这个漩涡的。我不想被卷进去,可艾伯特教授一直用前途和名声来威胁我,我没有办法呀。
你不是想知道艾伯特教授为什么迟迟不给我晋升副教授用的推荐信吗?因为他不满我近期的进度呀,嫌弃我拖拖拉拉的,就想着用它来督促我。
你们知道,我的父亲是因偷窃而死,让我本就颠簸的童年变得更加不幸,其实我本人是很讨厌违法犯罪的,毒品我更一点也不想沾。因为我知道,一旦踏出这一步,我如何能拥有安稳的生活呢?”
李念青尖锐地提醒:“可是你杀了人,已经犯法了。将来上了法庭,基本就是死刑。”
“但我可以戴罪立功,就算判个无期,也要在中国坐牢,而不是美国。”戴维斯一脸淡然,且信心十足。
李念青白了他一眼,呵呵笑了:“你怎么知道你能获得减刑?你难道不知道,中国是世界上对毒品打击力度最大的国家吗?”
“我当然知道,但如果我求助于美国警察,最后的结局很可能是被暗杀,就算待在监狱也不安全,毕竟蓝海集团在美国的势力不小,钱嘛,这东西简直无所不能。
但你们不一样,对毒品有着深入骨髓的恨意,所以当听说了这个消息后你们一定会很警觉,并会义无反顾地查处和禁止,尽最大的可能,用最高的力度把毒品挡在国门之外。
而我,虽然深度参与了自由的工业化过程,可是作为向你们提供消息的第一人,我相信,我可以得到你们的保护。
除此之外,我还能向你们提供艾伯特教授的犯罪证据,包括自由的化学式以及生产的技术,还有一家正在量产的工厂地址,我也知道。”
李念青抱着胳膊,看向戴维斯的眼神中多了些欣赏:“很好,现在,你和蓝海集团是彻底结仇了。”
“是的,趁着他们还没有察觉到我的背叛,我希望你们能尽快赶到我在美国的家。那里有个保险柜,里面存放着这些年来我收集的有关艾伯特教授犯罪的证据,科研团队的名单,还有蓝海集团与绿源科技高层的一些往来信件的原件或复印件,以及等等吧。
请相信我,只要拿到这些东西,你们就可以捏住蓝海集团的一条命脉,那是个庞大的犹太集团,不论是生意还是政治,你们总能从中得到些什么,稳赚不赔。”
寂静的客厅里,戴维斯停了片刻,喝完了杯子里剩下的水,然后接着说到:“我把这些交给你们,以换取安度余生的机会,这个交易,你们应该不会拒绝。”
故事从头到尾,戴维斯讲述的是如此平静,平静的,仿佛他不是亲历者,而是旁观者。
李念青和王淮安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交流,就已经读懂了对方的眼神,他们的想法完全一致。
两人同时拿起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