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满近些天在班里开创了个绿植角,美其名曰“净化空气”。
刚开始大家的新鲜感未过,植物们个个饱满精神,但随着时间推移,它们的存在感直线降低,几盆绿萝无人问津地堆积角落,大写加粗的“命不久矣”。
唐寅满“下令”寻找专人管理,大家一个推一个辗转几回,最后落到了李梵身上。
李梵临危受命,力挽狂澜,一星期便把病病殃殃的几盆植物打理得井井有条。
唐寅满“龙颜大悦”,李梵顺理成章地从短期工变为长期工。
而盛误标生怕添不上乱,把家里的干巴巴的多肉带了过来,“托孤”给李梵。
李梵早就认命了,想着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大手一挥,答应了。
于是虞矜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窗边屹立的那抹绿色。
“哪里来的?”虞矜揉眼,手欠地去戳多肉的叶子,“盛误标的?”
李梵点头,拿出盛误标附赠的迷你水壶,“接下来几天你帮我浇下水?”
虞矜皱眉:“他自己没长手,连浇水都要别人帮?你脑子也坏了,上赶着当廉价劳动力?”
李梵:“……”
“梦里谁又惹你了,刚睡醒少发脾气啊。”李梵无可奈何,“喝水,喝水润润喉咙。”
“白丁宝贝这盆多肉,怕毽子他们玩坏才……”
“嗯,然后呢?”虞矜嘴唇浸水后潋滟十分,他抬眸,“你很宝贝盛误标?”
他做了个一言难尽的表情:“口味真重。”
李梵咬牙:“……我宝贝你。”
“眼光不错。
“……”
他早该料到的。
李梵扶额想念之前的虞矜——至少对他是和和气气的。
人真是善于伪装的动物。
参赛选手要跟随带队老师提前几天启程,也就是说李梵礼拜二便要离开学校,去往青城。
临走之际,他意外获得了许许多多的鼓励和祝福。
亲缘尽断,友情连绵,此消彼长,令李梵有些哭笑不得。
老天安慰人的方式,好似一张葡萄皮,嘬着甜,含着酸,嚼着苦。
“六亲缘浅本是福,修的就是两不欠”李梵不止一次听过,也一直深信不疑,像馒头搭配老干妈一样,搭配着另一句“先苦后甜”,才熬过了在武城的一年又一年。
他一一谢过同学的好意,余光瞥见虞矜身上盖的外套下滑了一截,习惯地抬手去提上一些。
“多肉我只帮你看三天。”假寐的虞矜突然出声。
李梵一愣,心有灵犀一点通,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托腮莞尔一笑:“嗯嗯嗯——就三天,三天后我就是想多待几天,人家也不肯让我待啊。”
结果虞矜听了非但没有放心,反而语气古怪:“你想多待几天?”
李梵真是服了他选择性听人讲话的毛病了,“不想不想,比赛一结束我搭飞机飞回来。”
八城物理联赛分初中组和高中组,第一天上午是开幕式,下午是高中组一赛,第二天、三天上午分别是高中组二赛、三赛,三场比赛分数累加,总分数达到该年划定的优秀标准,便可免去全国性竞赛的预赛,到期直接参加复赛。
一个城参加的人大概是三十个到四十个不等,竞争残酷、要求严苛,已经连着三年只有寥寥几十人抵达优秀标准,被广大学子形象地称为“地狱十八层选拔”。
李梵整整坐了八个小时的高铁,屁股都要从丘陵坐成平原了。
他“啊”地一声扑到酒店的床上,呈“大”字形毫无形象地趴着。
后面进来的秦务比他拘谨多了,双手提着自己的行李十分尴尬站在门口。
见状,李梵不禁感叹:年轻就是好啊。
李梵招呼他:“过来啊,你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