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笙仰卧在床上,双目出神地看着天花板.
2年前,看到她被欺负,她害怕惶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模样楚楚可怜,惹得他心头一阵酸楚.而昨晚,她就在他身下,长发如缎子般披散在沙发上,泛红的面颊,起伏的胸口,像一只受惊了的小白兔,令人心生怜悯.
为什么会对她有怜悯呢?
此时此刻,手机显示已是早上十点多了,他边理着领带,边在餐桌上寻找早餐的身影,然而空空如也.
她人呢?
他立马回身去看花瓶,瓶上的花有颓靡的迹象,她不会因为昨晚那一小段缠绵给吓跑了吧?
聂云笙念叨自己,想她平日里一板一眼的,昨天本来只是觉得好玩,谁知引火烧身了.他拿上西装,走到她房门口,敲了敲无人回应,心“咯噔”一声,随之直接将门打开了。
一个晚上的意乱情迷,让涉世未深的苏月娴方寸大乱,第二天就给活生生病倒了.她浑身发冷,想起身怎么都起不来。
“苏月娴?”聂云笙看她不对劲,立马俯身到了她的跟前.
她浑身发烫,露出的一点手腕,还有昨晚被他用力箍过的痕迹.
虽说是没有更进一步地深入,但他炽热的身体和渴望却是折腾得她混身发痛,没了力气.
她勉力睁开水汪汪的眼睛,瞧着眼前的人正是一晚上都在自己面前浮现的男人,立马将头缩回了被子里.聂云笙以为她埋头不见是因为昨晚他对她的逾越,实际上她是因为对他有更深层次的想入非非而自惭形秽。
“昨晚.”他尴尬地咳嗽一声:“昨晚的事情对不起,我……我喝多了.”
听到主子说话,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张脸,但对于那些萦绕在脑里的缠绵画面让她浑身又酥软下来,只得将脸埋回被窝,轻声道:“我已经忘记昨晚的事了.”
如果名正言顺,身份匹配,她多么希望满腔的爱意能继续下去,可不行,她只是他醉酒时的,差点形成的一场意外.
“昂……”他没那样哄过女孩,只能交叉着手,拇指不断打圈,无措地坐在床边,低低道:“我会补偿你……”
然而这话无疑是伤了苏月娴的自尊心,她咬住嘴唇,失落道:“不用了少爷,我……我还能在这里工作的吧?”
比起男人的补偿,她更喜欢脚踏实地带给自己的安全感.
“当然,当然可以了.”这对聂云笙是最简单不过的要求,他欣然答应.
“谢谢,以后我会更注意自己的工作时间,不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门.”她认真承诺道.
“OK.”他不想在一个尴尬的问题上多做停留,忙转移话题道:“你是不舒服还是怎么了?看着虚得很.”
“我没事……”她的声音细如蚊子,语气里带着一丝疏离.
她是气他的,因为他把她当作随意一夜qing的对象,她再不堪,也是知道廉耻的.
“哦.”聂云笙随意应了下,故意调高了声调,提醒道:“那你知道现在几点了?”
苏月娴恍然,忙掀开被子,这不看还好,一看忽然惊觉,十点半了!自己居然还没起!
她手忙脚乱地下了床,这是她到云邸以来,第一次睡过头,只是刚一下床,忽觉身体一重,脑袋空空的.完了,这是接吻后遗症吗?她想着,歉然道:“对不起少爷,我睡过头了.”
聂云笙咳了一声,侧过脸,站起身道:“喔,没事,我先去餐厅.”
看自家主子脸上蓦然一红,苏月娴这才反应过来.再看自己虽是穿了睡衣和内衣,可那一扣子扣错地方,胸前风光无限,她窘急地回过身,看主子走后,才扎了头发,换了工作服,强忍着不适到了客厅.
正想着做什么,却看聂云笙松了领带,挽了袖子,在烤面包!
苏月娴一脸惭愧,忙跑过去道:“少爷,我来吧.”
聂云笙没当回事,道:“我也不会整,只会烤个面包,你等我下.”
“不,我来吧.您沙发上等我一会会,就一会会.”
聂云笙回头看她一脸憔悴又担心的模样,笑道:“这事在大学时候干过,好久没感受了,挺好.”
苏月娴咬了咬干涩的嘴唇,焦急道:“那您来得及吗?除了烤面包,还要准备点什么吗?”
“意大利面,你在帮我准备两份意大利面.”
“好!”听到老板吩咐,苏月娴悬着的心落了不少,忙是戴了围兜,利落地忙活起来.
聂云笙看她舒展的表情,默默然松了口气.
窗外的春风和阳光让嫩绿的树枝轻轻摇晃起来,两个身影在餐台前兀自忙碌着.生活简单不过如此,安静舒心.
聂云笙准备了热牛奶,看苏月娴的时候,她随意扎的头发垂了一些下来,那松散的零碎让她的脸平添了几分破碎的温柔,他禁不住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绕过那发,将它归于她的耳后,苏月娴愣了愣,随之看向眼前高大的男人,他幽深的眼眸也看着她的,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静止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叮”,面包机的声音打破了无波的湖面,让那静止的美好有了一层层涟漪.被定住的二人仿佛拧紧的发条一下子松了下来,尴尬地回过身,满脸通红.
“面……面好了.”她匆匆离开他的身边,将两份意大利面端到卡拉卡塔大理石岛台上.
“昂,好.”聂云笙端过热牛奶,水晶杯碰到奢石台面发出的清脆声响让她的心更紧了.
她摆好餐具,拉开椅子,乖乖地站到他身后.
聂云笙疑惑地回过头,:“你怎么跑后面去了?”
苏月娴呆了呆,困惑道:“是需要我做什么吗?”她愚钝,更加不知所措,以往都是站到主人身后,这不站后面,站哪里去?
聂云笙看她不知所以然的样子,意识到她根本没理解意思,忙是站起身,拉过她的手,将浑身僵硬的她拉到了桌前:“意大利面,你不吃吗?”
手腕处还留有他的温度,苏月娴脸红了,她错愕道:“我?我的?”
“嗯,不然这份是谁的?”
“我以为还有客人.”
聂云笙不以为意道:“没有客人了,屋子里就你和我,就我们两,吃吧.”
“就我们两”这话似一缕缕的春风吹乱了她的心.
这里就只有他和她,如果现实如同这个话般,那该多好.她可以像这个屋子的女主人一样,名正言顺坐在他面前,自然地感受着微风轻吹过亚麻色的窗帘.她甚至可以冲他撒个娇,告诉他自己并不喜欢吃意大利面.可那不过是一场不可及的春梦不是吗?尽管内心泛滥出无限遐想和情感,她还是忍着爱意,识趣道:“我拿回房里吃.”
“不用.”聂云笙优雅地抹了抹嘴:“我一个人吃饭也闷得慌.”他诚恳邀请,却不知主仆有别,她实在是怕越界,到时候被达叔知道,落个开除的下场.
正在她犹豫,找不到措辞再拒绝的时候,聂云笙将热牛奶递到了她面前,那冰凉的鱼肚白的台面在此时仿佛有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