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安排在星期二,所以在星期一下午就开始封考场,走廊处堆满了书籍和箱子,还有多余的桌子叠在一块,期末相对严格,墙上贴的东西凡是有字的都需要用白纸封上,不过呢,真抄不了什么,除了写作文时灵感欠缺能看着视力表出神。
花欲飞和劳动委员一起站在讲台上指挥着,台下忙碌又乱七八糟,扫地的扫地,移桌子的移桌子,吵吵嚷嚷的,个子高的则站在桌子上将上一届留下的落灰横幅摘下来,好玩的那几个吵闹着往写满字的布告栏上贴白纸……
这一弄直到太阳落山,剩下一丝橘色余晖漫在天边,有种筋疲力尽的时候被打了一针鸡血,疲惫又亢奋。
邹乐融刚踏出课室门就站住脚,看着过来的人有点提防,他在犹豫是直接擦身而过还是回去说一声,结果整个人挡在门口没动,后面刚和温凌漾说了明天见的人一扭头正好撞在他身上。
“杵着做什么?”
“呃,没事。”
林唯洲瞥了眼他视线的方向,一个高个子女生在前门往课室里探头找着谁,直到背着书包出来的温凌漾,两人面对面站着,气氛有点怪异。
“洲洲,你知道那是谁吗?”
“不认识。”
“哦,我也不认识。”邹乐融见他反应淡然就以为温凌漾还没告诉他萧研雅的事,没再多说什么,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林唯洲见过一眼但是没想起来是谁,不过听两人交流的语气,他后知后觉知道那女生是谁了,他依旧杵在那,邹乐融问了句怎么不走,他笑了声摇头,用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手势。
“纸条是你传的对吧?”
温凌漾不咸不淡问道,对方没有立刻接话,反而轻蔑地打量着她。
“是又怎样,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怎么,你看了心里不舒服啊?不过对于你来说呢,也正常。”
“要我给你哭一个开心开心?”
“行啊。”
“傻/逼。”真特么想白她一眼。
“你.妈的骂谁呢,我看你就是没妈教,心还真够脆弱的,一只臭老鼠还有强大的自尊心啊?温凌漾,转到迦南也没用……”
瞧这是谁急呢,脾气一点就着,萧研雅冲着她一顿输出,后面的两个哥看得一愣一愣的,只见温凌漾叹了口气毫无耐心地扣指甲,完全无视面前指着她骂的人。
“听个墙角连脾气都转过来了。”邹乐融刚抬脚就被后面的人拉住了。
“别急。”
那哥脸上没什么情绪,唯独眸子清冽得有点凉意。
就在这一刻,温凌漾抬手拍开了指着自己的手指,“你妈就教了你这些?就会指着别人骂脏啊?来了迦南就该丢弃以前的陋习,你不比我好的到哪去,你哪来的优越感?第一,我现在跟李惠菜没关系,她做了什么不关我事,少在我面前闹;第二,她毕竟是我亲妈,只能是我骂,你还没资格。”
“说得还清高上了,你就是她亲生女儿,我还不能说了?说不准你是她在混酒吧跟哪个狗男人生的呢。”
“萧研雅你有病就去治。”
“破防了?”
“应该是你吧,最好别让我知道李窈是谁。”
温凌漾看到她脸上划过一丝惊恐,随即又浮起了那张见了不舒服的笑脸,可能自己猜的不全错,李窈或许就是李惠菜,她故作得意地嗤笑了声。
“我看害怕的应该是你,我们等着瞧。”
温凌漾没搭理她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那俩见状不紧不慢跟过去。
傍晚泛着凉,余晖散尽之时,弯月已当空,是一个很晴朗的夜。温凌漾步子很慢,穿梭在烟火气中,小当铺溢出的香气也没能将她拦住,身心疲惫至极,毫无饥饿之感,寡淡得像一具尸体,以至于撞到人才木讷地道歉就抬腿走。
林唯洲淡笑了声将她拉入怀中,特别赖皮地不肯松手,怀里的人怔了一秒反而舒适于那阵安稳的松木味,蹭了蹭抬头看着他。
“怎么无精打采的?”
“刚才那会我没发挥好。”她松开怀抱道。
“没吵过架?”
“吵过,没吵赢,我控制不住情绪。”
“那这次有进步,下次直接给她来一下。”林唯洲哄小孩似的道。
“不行,你不能卷进来,而且我没在怕她,再说了她敢怎么着,很牛吗她。”
“不行的话就给她整个通报批评,附中很重视这些的,再者,让李窈过来,是不是李惠菜咱们见到了就知道,如果不是,那么她也有一周反省时间和三千字检讨,够她受的了,既然来了附中就应该放心于学习,不能过来整人不是,她肯定有什么瞒着的,我只能分析到这。”
“我也觉得没这么简单,只是如果李窈真的是李惠菜的话……”她甚至有点后怕,萧研雅这么讨厌她李惠菜,如果是继母是说不太过去的,那万一她就是因为这样才来报复的话……
“那就告诉李窈所有发生的。”
“嗯。”
林唯洲歪头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思考模样笑了笑,这会电灯泡才从不远处走过来。
“哄好了没?站得腿麻。”邹乐融叼着豆浆吸管喃喃道。
“你也来了?”
“是啊,跟半天了,对了,想好接下来怎么做了没?”
“想好了,去看海。”
温凌漾像是会错意似的笑着道,邹乐融也随她了,点头附和着说好。
海边不少人,不远处的木棚挂着小灯,摇摇晃晃昏黄一片,人群围着唱歌的乐队喝彩,嬉闹声此起彼伏,追逐打闹的孩童,两两为伴的情侣,海水看不清样子,昏暗地一会隔一会往岸边拍去,一切都平和美好。
三人并排走着,邹乐融丝毫没有电灯泡感觉,正是因为这两人分毫不暧昧,笑笑闹闹跟他一块聊。
温凌漾喝着可乐眺望了眼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摆弄着手里的相机,背后灯影朦胧,衬得身形格外优越,一身黑色修身长裙外搭一件白色衬衫,窈窕又显得几丝随意,说不出何种熟悉感,但谁都不能是她。
“怎么了?”林唯洲问道。
“我好像看见柯柯了,她不是说考完试才过来找我玩嘛。”
走近那会,温凌漾冲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特别兴奋地道,“柯柯你怎么提前来了?”
“我考完试了。”
“啊,原来是我理解错了,来了就好,”她松开南星柯,笑着拉着人看向身后那两位介绍道,“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闺蜜南星柯,这是邹乐融,这个是林唯洲。”
他们互相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南星柯还加深了一鞠躬客气道,“感谢你们照顾小漾。”
“啊,小事小事。”邹乐融有点害羞,笑得跟个大甜妹一样摆摆手。
然而旁边的林唯洲只是礼貌地回应,没搭话,他从南星柯眼里看出一丝敌意。
气氛有点尴尬,邹乐融打破沉默提议道,“要不你俩聚聚,我跟洲洲去逛一会。”
“好啊。”
林唯洲瞥了眼开心得跟个傻子一样的人,好啊,这么干脆,整得人酸不溜秋的。
“走了,明天考试加油。”
“好,你们也是,明天见。”
“明天见。”
两女孩难得聚一次,玩了很晚才回家,南星柯是下午三点就到迦南的,这是她第三次来,无论是李从月细心安排的房间和亲切的招待,迦南老巷里父老乡亲的热情还是冬天别具一格的暖意,处处都是温暖得让人安心,她在想,温凌漾在这应该过得不错,家里人很亲和,还有几个好的朋友,以及那个所谓的男朋友,看着有点疏离,却在看温凌漾的时候温柔的很。
她不想所有重蹈覆辙,很恳切地请求能让她进校园一次,温凌漾大概猜到她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