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珠子,菜菜便去寻摸,然而这些年过去,海域地壳有所移动,林子的地势也跟着变化,它溜达了一整夜也没找到埋珠的地方,心口又添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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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漆黑如墨,几道紫闪红晕隐隐绰绰,无声划过,天际不见皓月,连星子也没的几颗,唯有云层积压厚重,暴雨将至。
布雨的神仙职责所在,已经备好雨器,并不管那挑灯夜行的樵夫是否不便,而东海边际上空,一个穿着花哨绣袍的男子左右袖兜各揣了只精灵,恣情快意的飞行着。
“真是畅快!”他贪婪的吸吮着新鲜的空气,吐纳之间十分怡然,以至于飞行不稳,险将那兜里的两个甩了出去。
“庚酉君!劳烦你小心些!”
“嘿哈,宝芝,这么多年没出这林子,难道你不激动吗?”庚酉大声呐喊,兴奋之情难以抑制。
“我是很开心,但你别忘了,咱们此番带着任务出来,可是立了军令状的!”
“能不能先不提这茬?”庚酉吁了口气,一下败了兴致。
一时,另一袖兜的菜菜提醒道:“布雨的神仙尚在云头,若看到咱们如此张狂,保不准会不会请道雷给咱们劈了,你且快一些,到了那凡界,自有你高兴的去处。”
说话间,三人已至凡界,要说这气息纯净,适宜修行,实在不能与那深山老林相比,但若论意趣,那林子河谷又远差此地甚多,但看那凡人来来往往,车马川流不息,长街中楼馆小筑富丽奢靡,小巷里铺面瓦舍鳞次栉比,有人附庸风雅,有人高谈阔论,简直不能再热闹。
蒲柳下亭台林立,石桥底水草如茵,过往的人儿男女分明,穿戴规整,不比那仙神灵妖,生的清一色的长发飘飘魅惑众生,让人雌雄莫辨。
落脚于尘埃,自袖兜窜出的两团灵物分别化为人形,一个体态面盘形如莲藕,另一个纤瘦灵俏清冷如霜,已经默默换了凡人装束的庚酉登时一惊,一向口齿顺溜竟也磕巴起来。
“你你你,是谁?”
少女哑然:“是我,菜菜。”
“……”声音是没错,但人?他求证的看向宝芝,那朵蘑菇的脸同样拧成了匪夷狀,待她粗粗看看,细细瞧瞧,仍然不觉得这是菜菜。
丹妩已是娆媚至极,弥斐又生的人神共愤,眼前这位,却仿佛是水凝的冰骨,雪化的肌肤,精雕细琢的腰枝,敛尽星华的姣容,说银河璀璨,朔月繁星已然是天地间最为夺目,而看她所有一切,恐令山川恍惚,洛水羞涩,不是造物偏爱,焉有他说?
二人怔在原处,说不出话来。菜菜清了清嗓子打破尴尬:“一个鼻子两只眼,我觉得同正常凡人没什么区别,不过略略好看些,你们至于吗?”
“并不是略略。”宝芝十分肯定:“我觉得,你还是当一条小蛇比较好。”
“为什么?”
庚酉一本正经,端起一付凡界老夫子的姿态:“古人云红颜祸水,祸水又东引,引来引去遭殃的总归是你自己……那些生的好看的女子多半命数坎坷,下场凄凉,甚多年前有个叫喜妹的,生生将夏朝一国给祸祸没了,她自己又岂有善终?”
看他一声叹息道尽人世哀凉,好不唏嘘,只是:“你说的可能是妹喜。”
宝芝眨了眨眼,继续更正:“你们说的应该是妺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