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是有代价的,而此次冲动的代价就是劳动,所以凡人形容它是魔鬼,是因为大家都很懒。
将那倒了的牌位一一安放回去,要费上许多功夫,朝曦是条懒蛇无疑,暮闲也不是个葆力之士,二人你推我让之下,几十个牌位摆弄了足足一整日,且那歪七扭八的样子,实在不能安眼,朝曦脑中假想着他们两位看到后气的七窍生烟的画面,心中不禁有些惴惴。
可是暮闲这个家伙,实在太懒了。
“你这么懒,是怎么又当军师,又当管事身兼数职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理所当然道:“聪明的人善于动脑,无论再繁杂的事都会安排的有条不紊,而劳动这个事,自然是由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来做。”
“聪明的人都这么四体不勤么?”朝曦由此及彼的想了想,在南海时从没见过南溟动手做过什么,即便想要做什么,也都是施法解决,看来暮闲说的好像有点对。“头脑简单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脑子。”
有人脸色唰的沉了下来:“我早觉得你跟殿下身形相似,没想到你们说话也如出一辙。”
“怎么南溟也时常说你没脑子吗?由此可见,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区区你们两个,便可代表芸芸大众?”
“你觉得我和南溟很像吗?”
“你虽然身材形似殿下,可你举止轻佻,远不如殿下稳重,再有,殿下行事光明磊落,从没有遮面易容这类鬼鬼祟祟的举动。”
“戴面具就不能是一种爱好吗?”
“那你摘下来让我看看?”
他紧了紧面具:“还是不要了吧。”
“通常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不是相貌丑陋便是躲避仇家,你是哪个?”
“哪个都不是。”暮闲严词否认并认真的看着她:“曦儿,审视一个人不能只看他的外貌,你要看他的心灵,他的气质,以及他的真诚。”
“你的话很矛盾,不以真面目示人怎么能算待人真诚呢?”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说南溟这张脸更合你心意,对吗?”
她诚恳的点了点头,毫无掩饰之意:“对,目前就我认识的所有生物里,还没有能哪个能与殿下平分秋色。”
“这么说,你是认定他了?”
“何谓认定?”
“认定即是非他不可,非他不嫁。”
“那倒不是,欣赏与得到是两回事。”
“也是,有些人可望而不可及,你们俩的身份背景注定是没法儿在一起的,论般配,你与我,才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所以,你要不要好好考虑一下?”
她摇了摇头。
暮闲仍然贼心不死:“相信我,嫁给我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嫁人,更不明白暮闲为什么这样恨娶,大约他家中有催婚的老父母?
“凡界说成亲对女子百害而无一利,既要生娃娃,养娃娃,还更照顾夫君,更要斗鸡似的斗小老婆,殚精竭虑,劳累心苦,不嫁不嫁。”
“没有,这些在我这里通没有!”他举手起誓,言之凿凿道:“一则我家有现成的娃娃,不需要你来生养,二来我身强体健,正值壮年也不需要你照顾,至于第三……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为什么是第三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你今日是一片赤诚纯然肺腑,可来日方长,你怎么确定不会再遇见一个让你心动的女子?”
与他分辨这个似乎有些不妥,但她实在好奇这个不可能。
“我是说它的不可能在于,你是先妖王的女儿,日后的妖界之主,哪个敢来撬你的壁角?”
“……”原来是来自于妖王遗孤的威慑力,她嘴角露出一丝蔑笑:“看你也不像是一个会从一而终的人。”
“咱们就事论事,你不能主观臆断于我,你何以见得我不会从一而终?论起专一,我远不及南溟招蜂引蝶,这你又怎么说?”
“你怎么总爱跟殿下较劲,真是小气。”
暮闲气的几近跳脚:“这也能挑出我的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