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点头,可又不太确定,毕竟她也没见过鲲鹏。可能是伤势严重,亦棠的脸色较刚才更加苍白,朝曦趴近他的脸前细细瞧了瞧,担忧道:“你的脸色有些不好,想来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我听人说,血气不足用驴子的皮熬一熬喝了很是有益,不知道附近没有驴子。”
“驴子的皮对凡人有用,对我们并不具什么用处,还是不要枉费了驴子的的性命吧。”
“嗯,驴子知道了会感谢你的。”
“……”
“不过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啊?是亦棠君你使了什么大法将我们转移过来的吗?”
“不是。”亦棠所见所感和朝曦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几次回想都想不通,要知道在六界的认知里,这种操控时间万物的功法存在于遥远的上古,而当下硬要找出一个,也仅有钟山的烛龙堪当一二,可眼下它仍被封着,并没有异动,所以不会是它。虺蛇玄霜虽说也是上古之兽,可到底不具备这种能力,那洞庭君更不用说了,若不是他二人,唯一的解释是当时还有另外一个不为众人所见的隐士,此人的厉害,不可想象。
“看来亦棠君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被拘在这里的?”
“是南溟嘱咐我,务必将你救出来。”
“殿下?殿下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突然失踪,他便猜到你在蛇族之境。”亦棠收了双翅,穿好衣衫,又复平常端正谦和。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危险,他们虽将我软禁着,却并没有虐待我,吃食也都还不错。”
“他是担心你在这泥潭里越陷越深。”
“那他自己为什么不来?他很忙吗?”
“他……是有些忙。”
南溟他是很忙,可她从不知他在忙些什么。跟在他身边时,每日不是伏首案前写写画画,便是与一些人闭门磋议,小心隐秘的好似在筹划什么阴谋诡计一般,南海的政务一贯是南原处理,那他到底在忙什么呢?从前无心关注,自然不去多想,现在细细相想,不免心中好奇。
“其实,我同南溟一样,都希望你能永远像在南海时那样天真无忧。”
她的思考被亦棠打断,这话依然温和,但听起来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最近好多事都莫名其妙。“这话幸好是出自亦棠君你的口中,若是暮闲,必定是在嘲笑我。”
“怎么?”
她叹了口气,修成人身的自己怎么说也两万多岁了,这不大不小的年纪早该稳重成熟,可自己行为还如此幼雅,不是愚鲁又做何讲?再说天真,可是要笑死三岁娃娃了。又想在南海时,潦清和凝歌都曾说过自己愚不可及,不知道南溟是不是也这样看待自己。
“亦棠君。”她极是认真,从来没有过的认真,说道:“我总觉得我这脑袋里缺了点什么,但又想不出是缺的什么。”
“...…”亦棠哑然,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她。
“我只听不少凡人说过,谁谁谁脑袋里缺根弦,也不知这根弦是什么弦,能不能续上,与我的情况又是否一样。”
“朝曦姑娘,你对凡界的见闻颇为丰富,是在那里生活了很久么?”
“我好像忘了。”她真的记不清了,不知道是几年,几十年,还是几百年,只是隐约觉得并不是一个很短的时间。正想着,心口忽然一阵巨痛蔓上,还不及思考原因,一口粘腥的血便涌上颈喉,喷了出来。
亦棠惊慌起身扶她,却见她血吐不止,咳的更是厉害,须臾面前已是一滩血涡,而朝曦恍惚中看见他的白衣被溅的血迹斑斑,便伸手去擦拭。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衣裳?”
亦棠不顾自己伤势,运术为止咳,事实证明他的确有心无力,与暮闲之战耗费太多,适才又调息内修,这会儿委实没有过多的内力来为她疗伤。
“吐了这么多血,看来,真的要找一头驴子来熬一熬了。”
“朝曦,你别睡。”
“你放心好了,亦棠,我不会死的,因为我……太有经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