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个?是在这里袒护妖怪吗?”道士反将一军,提声喝道。
清明虽小但不怯他,面色冷静的提出异议:“一切讲究证据,你说她要害全村,那就请你拿出证据,否则你便是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你……”
“哼,现在道士的门槛都这么低了么?”
“……”
般颉见状,即刻扭转问题:“清明,听说是那蛇妖送你回来,你这么维护她替她说话,该不会是被她蛊惑了,与她同谋,要害全村吧?”
“她没有。”
“怎么没有?”王水清愤愤上前:“前些年来家里那个女子,使了妖法害我父母,我怀疑她就是那条蛇妖!”
王富贵的老婆倏然起身,义愤填膺说:“对对对,那个女人正是十几年前送清明来我家的人,当年她便用法术害我,威逼我们养育清明,前些年她又来,却不见她年纪增长,不是妖怪又怎么说!”
众人听闻,不由对清明产生怀疑,道士见势,围着他打量一圈:“你这少年身环妖气,竟不是一日两日了。”
“压下去,待除了那妖孽,再来处置你。”般颉令几个人扣住清明,得到他的挥手示意后待命的工人们开始打砸,因是老手动起手来倒是很快,没一会儿一樽塑像倒塌下来全部成了碎石片,朝曦默默看着,觉得可惜却并不生气,她只是在担心清明,又想不透般颉的意图,所以尽管手中的术已经凝聚成形,仍然在迟迟停滞着。
清明奋力挣扎,尚有些力气的他从中挣脱出来,看见一地碎片满腔愤慨,他抬起头来,几步闯进坛前,推翻了做法的桌子,木剑,黄符,全部散落满地凌乱不堪,道士满脸震惊不敢置信,一个凡人胆敢如此藐视神明。
此刻,般颉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朝曦从中猜到几分他的意图,遂即敛了手中的术,从人群中挤了过去。
“道长。”她扬声质问:“敢问道长来自何方?出自何门何派?师从哪位神仙?”
众人目光聚至朝曦身上,而清明看到突然出现的她,神色焦灼,摇头蹙眉,似在示意什么。
她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嘴角勾出浅淡一笑,以此安心。
道士看了一眼般颉,见他与一旁的王水清在嘀咕什么,无暇顾及,便只好潦草含糊的回答道:“贫道师门隐秘,不便告知尔等。”
“那道长果真有降妖的本事?你在这里言之凿凿,说的比唱的好听,若是那妖怪来了,你可能降伏她?”
“那是自然。”道士盲目自信,全然不知自己的处境。
王水清要上前拆穿她的身份,没想到被朝曦快了一步:“众位乡亲,我便是十六年前送清明去王富贵户长家里的人,大家仔细想想该有印象。”
村民中还有些记性好的,认出她来,老钱的邻居大姐夫妇,更是不用说,一眼便识出来。
“这位姑娘就是当年帮助老钱家的妹子,当年她不过是过路,见这家遗留下清明这个娃娃,便费心费力的帮忙,这份侠义心肠应该被记住,如今被一些黑心鬼污蔑,实在是让人……”
朝曦客气的点了点头:“方才户长夫人凭容颜不老便断定我是妖怪,荒唐可笑,这世间有许许多多的驻颜之方,尔等不知,不代表不存在。”
“你矢口否认,敢不敢坐进道长的坛中接受,若是正常凡人,不会有任何损伤,若是妖,便会即刻丢了性命不得超生。”般颉谩笑得意,仿佛料定了她不敢。
“有何不敢。”
清明听闻,脸上终于得见一丝恐慌:“不行,这道士根本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谁知道他所使的是什么邪术?”
“清明,你这么拦阻,可是心虚?”
“你……”
王水清从旁拽了拽他的衣袖,柔声劝他:“清明,就算她不是妖,只要接受一试,真相明了,以后便不会再有人疑她,岂不更好?”
“不妨事的。”她轻轻向他一笑,又问那道士:“若结果不是你说的那样,该当何论?”
道士看了看般颉,言语梗塞。
“你看他做什么,难道他是你的军师?”
“……”
不等众人,朝曦自己坐进了坛中:“开始吧,你可好好做法,有什么看家本事可都拿出来。”
印象中听谁说过,下凡的神仙若是出了差错,这一世结束后不可直接返回仙界,而是要再次转世,直到通过考验为止。南溟若是以清明的身份做出违逆天道的事来,必定会在天界记上一笔,般颉这样引导,险恶之心显然易见,朝曦打定心思,一定要让他好好的,没有污点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