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个都凶神恶煞地围住他,不给走也不说话。乌漆嘛黑的巷子里死寂一片,搞得异常惊悚。他宁愿挨揍,也不愿意这样干站着。
他没绷住,发着抖问:“你们要干什么?”
随后,他就看见人群侧开。倚着墙的人缓缓站直,取下唇间的烟,指间星火明灭。
人走近,他眼睛瞪大,腿发软。
要整他的是应鸣生?
他煞白着脸,蠕动着唇,“应哥…”
高一截的应鸣生低眼,“少对女生动手动脚。”
平淡的话语却是铺面而来的侵略性,让他当即软了腿,连声答:“好好,我记住了,一定改。”
他对女生确实有些小动作,但他自觉没有过分。他不笨,知道应鸣生绝对不是什么正义使者,肯定有个确切的源头。
他得搞清楚那个人是谁,不然下次绝对不是被堵这么简单了。他吞了口唾沫,准备喊住已经走远的应鸣生,谁知几人的站位使事情一下明朗。
吃完晚饭回教室时,这群人就在楼下!那个时间段,他就跟一个女生说过话——向渔!
向渔人漂亮,成绩也好,他没理由不喜欢。他频繁刷脸就是在刷好感。
哪知道应鸣生喜欢向渔啊!
妈的,细看真觉得他在作死。
这几天他稍微留意了下,食堂内,向渔五步之内必有应鸣生。楼下,应鸣生经常出现。
说不定现在应鸣生就在哪儿盯着呢!他一机警,抱紧自己拒绝向渔的视线,加快了速度。
身后不远,一群小混混在嬉笑。
“应哥你看,那小子好他妈怂,看都不敢看向渔。”
“呵,他敢跟应哥抢人吗?”
那男的终于没有笑得跟朵花儿一样去跟向渔说话了,变得很老实。应鸣生表示满意。
最让他欣悦的是,那男的的远离并没有令向渔感到难过。对向渔来说,那男的只是个无关痛痒的人。
换句话说,向渔一点也不喜欢那男的。
那,向渔有没有一点点,喜欢他呢?
应鸣生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在第二天就得到了解答。
天气晴朗,树叶翠青。
向渔跟唐晓雪漫步在学校某安静的角落。
这对好朋友只要有时间就会像这样找个静悄悄的地方说说话,或是说学业的劳累枯燥,或是说自己身上发生的趣事,也会穿插一点少女情怀。
唐晓雪最近正跟一男生擦出点小暧昧,讲起来羞红了脸蛋,笑得可甜蜜。
向渔自己不谈恋爱,看别人谈恋爱倒是激动,神奇地问:“只是不小心碰到手,就有书里写的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吗?”
“当然,”唐晓雪捂着脸,说着酸话,“他不是普通同学,他是特别的人。”
“咦~”向渔搓了搓鸡皮疙瘩,揶揄道,“肉麻死了。”
唐晓雪被调侃得不好意思,挠她胳肢窝,“敢笑我,看我不挠死你!”
向渔怕痒,扭着身体躲开攻击,一下坐到旁边的石凳上,笑声都变了音。她求饶,“不笑了不笑了。”
挠人也累,唐晓雪坐下拨了下打乱的刘海,哼声,“等你谈恋爱了我也要笑你,等着吧。”
“那还可久。”
唐晓雪掐着向渔的下巴,左右端详,不思其解,“怎么会没人追你呢?”
肤白唇红,水眸琼鼻。这相貌,丝毫不比所谓的校花逊色,甚至还要好看一些。她摸了一把向渔的脸蛋,女孩皮肤滑滑嫩嫩的,遂又摸了几把。
向渔拍开她的手,“大流氓啊你。”
唐晓雪还一脸审视的模样,“这不科学。”
向渔不甚在意,耸肩,“我又不谈恋爱。”
这么大个美女没人追,就像明珠蒙了尘。唐晓雪很痛心,数了数说,“初一还有很多爱鱼者,你一拒绝,就跑去爱其他人了。”
“初二还挺有牌面,鼎鼎大名的应鸣生喜欢你,”她口吻遗憾,控制着音量,“可惜是谣言。”
“是谣言就不要再提啦。”
“不是谣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唐晓雪听出来了,女声是向渔,男声是从向渔背后传来的。她哐的一下站起来,应鸣生?!
以应鸣生为首的一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愣了一秒,唐晓雪确定自己没有说他坏话,然后才抓到重点,脸色变幻得很精彩。
“不是谣言”,那就意味着应鸣生真的喜欢鱼鱼咯?
向渔大脑霎时间就乱了。她看了看应鸣生,试图催眠自己:她是听错了吧?
唐晓雪感觉有点魔幻。当初谣言传开,她以为自己瞎猜猜对了。结果没几天谣言就散了,应鸣生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
她还以为那真的是个谣言,眼下的情况又来了一次反转。她一步站到向渔身边,挽着她悄声说:“我就说嘛。”
应鸣生怎么会好心到为一个普通女同学出头。
向渔没去看对面的任何一个人,勉强能算镇定地说:“谣言就是谣言。”
一帮男生怪叫起哄,“应哥你看,你不表白,害得人家一直误会。”
“表白,表白!”
向渔吓坏了,拉起唐晓雪就要走。
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樊阳操着老妈子的心,直接了当地喊:“应哥,你是不是喜欢向渔?”
周围人哄笑地一句接一句,“应哥,你喜欢向渔吗?”
“应鸣生喜欢向渔吗?”
喜欢的女孩就在眼前,耳边的催促叫人振奋。应鸣生心脏快要跳出来,视线不敢再去触碰她。
他别过脸。
阳光暖和,微风和煦。
今天天气很好,适合告白。
于是勇气生出,他说:“是,我承认。”
他承认喜欢向渔,他等不及想要说出来。
说这么几个字彷佛用了很大力气,他手心潮湿。他期许着向渔的反应,偷偷去看。
但那双眼里只有苍白,然后女孩逃也似地跑开。
樊阳他们说,“一定是害羞了。”
应鸣生耳根的灼热却在瞬间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