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籍展览写生,都是提升的途径。近几个月上机少了,质量却明显上升了一个等级。
向渔这边则是一字经——忙。
即便相关外语考试拿了高分,授课也是不能完全听懂的。为了练口语听力,去买咖啡都要和服务员扯一段对话练习。
国外跟国内教学方式不大同,她要适应更主动地反复接触专业内容,消化再提出思考和导师深入探讨。读不完的文献,本来就深奥又非母语,时常在深夜抓狂。
金融需要建立友好的圈子,积攒人脉资源。这需要有效社交,而减少无效社交的前提是——行动、筛选。
留学只有一年,她还得抓紧找实习,简直快化身八爪鱼了。而应鸣生就是消解苦闷的良方。
譬如眼下,eaasy 进度缓慢,截止时间迫在眉睫,焦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应鸣生那边是凌晨,打过去的视频还是秒接。他脸上有些困倦,哑着声说,“我去洗把脸。”
向渔轻轻地说,“不用啦,我就是想看看你,你把手机放枕边就好。”
应鸣生还是起床了,拿过板子作图。奇怪的很,看着他平静侧脸,她心也静下来,投入写作。
跨国非但没使他们生疏,向渔甚至感觉,对应鸣生更依赖了,情绪上的。她打包好文件提交给教授,“你画好了吗?”
应鸣生把数位板转过去给她看,“还没。”
向渔理解,“你们搞艺术的,更需要灵感。”
应鸣生不可置否,他自知远称不上艺术家。
“啊,我的猫猫!”
向渔眼尖看到另一边枕头上的玩偶猫。她出来还打算带着的,空间小就没拿。
完成作业后,她格外放松。脑子一抽,她对着镜头伸出爪子,像要隔空触碰,还夹着声音问:“猫猫想我没呀?”
“想。”
众所周知,玩偶是不能说话的。对上应鸣生纯黑眼瞳,眸底的思念撞到她心坎上。
“我也想你了,”向渔尾音亲昵,“应猫猫。”
不像其他情侣,各种腻歪称呼随手拈来。向渔喊他一般都直呼姓名,给应鸣生取昵称还是头一次。
应鸣生垂下眼没出声,高挺眉弓搭配干净单眼皮,冷冷淡淡的。压平的唇线却暴露出他的不平静。
越品越觉得像猫,向渔喊上瘾了,“喂,应猫猫在吗?”
“猫猫?应猫猫?”
应鸣生还是承认了这个称号,忍着羞耻回:“嗯。”
闹了一会儿,向渔瞟到桌面日历,“快中秋了,你来这边陪我好不好?”
应鸣生求之不得,又考虑得周到,“那你缺什么需要我从国内带过去的吗?”
在外漂泊,乡味是那一剂乡愁。何况向渔都没敢说,她都瞎对付着吃,一天一顿干巴面包是常有的。
她指明要妈妈亲做的下饭酱和腌制小菜。收到指示,应鸣生第二天便买好中秋礼品,上门拜访向父向母。
其实他来过很多次,向父向母都找借口推脱不见。他回国带的礼物都没送出去。
碰壁了他也不气馁,转向附近超市,运气好就会碰到向妈妈买菜。买了重物,他帮着提上楼。
但大多数都止步于门外,这次沾了向渔的光,他们不仅让他进了门,还收了礼物。
过几天,向渔发了朋友圈。
【幸福~】
配图有飘洋过海的酱菜和现烤月饼,以及冷冻室的饺子馄饨。
于是,应鸣生回来便发现,他刷脸容易多了。时不时买点水果糕点去,顺手修理坏掉的家电,解决手机连不上网的故障。
只是两位长辈态度依旧不冷不热,至今还没有被留下吃过一顿饭。又一次被送出门,应鸣生背过身走向电梯,神色才显出些诅丧。
电梯数字往上跳动,他思考着如何进一步增加好感度。兜里的手机震动,看到向渔的头像,他下意识牵动笑弧,下一秒狠狠皱眉。
“怎么了?”
他边问边推开消防通道的门,连追出来的向妈妈都没注意到。
“哎,这孩子,落下东西了都不知道。”
向母跟着进去。
空旷的楼梯间回音大,向渔哭声穿透听筒。她边哭边说,情绪发泄得很彻底,甚至有几句脏话。
向母从未见过这样发脾气的女儿,她顿住,听完事情原委。
向渔最近在跟导师做项目,导师要求严,她自己也高要求,最近碰到瓶颈期,做不出来东西,压力大到快崩溃。一个平常就不对付的本地学生跳出来冷嘲热讽,气得向渔差点和他打起来。
这些事向妈妈一件也不知道,而应鸣生的回答可以看出是知情的。
向妈妈出神,旋即一股说不清的失落席卷而来。
楼梯间大开着窗,这几天冷风肆虐。
那个年轻人靠在窗边,句句有回应。温和地承托住女儿所有坏情绪,默不作声买好了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