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后山山洞里的武器,你还记得如何使用吗?”桑语询问。
阿五肯定地点了点头,尽管自从学会使用那些武器后,她便未曾再见,但它们带来的震撼至今仍难以忘怀。
桑语神情严肃,郑重地交代着,“这包裹内有一个密码盒,盒中有钥匙一把。你曾见过我如何打开密码盒,以及如何用钥匙开启后山的箱子。你只需模仿我的动作即可。”
“我先前就和你说过,这些武器威力巨大,足以夺取数千性命。因此,你必须慎重,绝不能轻易使用。我将如此重要的钥匙交予你,不是为了让你去挑衅或杀害任何人,即便对方或许是罪有应得。我只是希望,在我不在玄女山期间,你能守护好我们的家园。若是有人来犯,记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当初玄女山收留了阿九和阿五,桑语惊喜地发现她们精通古代的各种冷兵器。经过几次的刻意试探,她看出阿五在射击上比阿九更有天赋,于是冒险教授了阿五如何使用步枪。
阿五忽觉手中的包袱有千斤重。她一字一句,承诺般地说道:“阿五定不负阿姊的厚望。人在,山在。山亡,我亡。”
桑语轻拍她的胳膊,“我要交代的事,就这么多了。你回屋休息吧,明儿,终于可以回家了。”
阿五满腹话语,却难以开口。她将手中的包裹抱紧,看向桑语的眼中充满了不舍与担忧,“阿姊,你也早些休息吧。”
“好!”
桑语送阿五出门,看着她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这才转身回到房间。
屋内的烛火都歇了,桑语斜倚在榻上,目光空洞地注视着黑暗。月光透过窗棂流淌在她的身上,稀疏的更鼓声从远处传来。
她心知,教会一个古代人使用现代武器是极大的冒险。如果被怪老头他们发现,她肯定逃不过责罚。
然而她多么希望能够在某天收到“责罚”的消息,至少这样能够证明她不是在孤军作战。
早在两年前,桑语就已经与现代世界失去了联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仿佛被遗弃在一座孤岛上,不知人间几日。较之身体上的痛苦,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为致命的。
她始终浑身紧绷着,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她陷入惊慌恐惧。她甚至会害怕从某个角落里突然蹿出一只恐龙。
她被时间遗忘了,艰难地活着。
终于,她看到了一行人马。只是倒霉的是,那是一群山匪。那是第一次,桑语手中的剑是用来杀人的。
桑语一直相信,以她的能力,应该能够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件艰巨的任务。但是没有想到,时间飞逝,转眼已是两年。
玄女山,这个意外中的意外,却成了桑语在这个时空中最难割舍的。
桑语始终忧心着自己的离开,所以决心要物色一个足以保护玄女山的人,于是她选择了阿九和阿五。她交给阿五的包袱里,除了钥匙,还有几个烟雾弹。
尽管拥有杀伤力远较于冷兵器的热武器,桑语却不愿用它们去伤害那些士兵,所以在士兵攻山之时,她只会选择使用烟雾弹。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那些关于玄女山的神话。
人心有所忌惮,玄女山就能安全无恙。
天明之后,驿馆的外街上已聚集着数十名甲士,手持长戈,人人肃穆。阿五站在门口,在她的身后,是数百位身着粗布衣裳的山民。
秦将并未催促他们,阿五回头看向馆驿,忽然地跪下了,朝着桑语卧房的方向磕了一个头。
桑语并未出门送行,她一直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直至晨曦涌入室内。屋外的动静,她都听得一清二楚。陆续地有人来向她道别,以为她未起,又悄声地离开了。
估摸着时辰,桑语从房屋中走出。
昨晚还是热热闹闹的院子,此时冷清得可怕。已经相处了这么久,彼此之间早已熟稔,就这样分别了,桑语有种强烈的、被遗弃似的感觉,心头涌上了一股难言的酸楚。
她走到一座小亭子里坐下,抬头看着天边的飞鸟。恍惚之间,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唤“阿姊”,像是阿九的声音。
她疑心是自己幻听了,并未理会。但是这个声音愈发清晰了,她还是转过头看去。撞入眼帘的,是阿九的笑脸。
阿九站在阶下,冲着桑语招手,“阿姊,阿五她可以独当一面,我们就不必回去了。她回去保护玄女山,我们留下,保护阿姊!”
“你怎么这么不听我的话?”桑语冷着脸训斥,眼里却是噙着泪,“不对,你说‘我们’?还有谁?”
“还有我!”椿儿从大树后走出,灿笑如花,“阿姊已经说了九姊,不许再说我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