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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蛋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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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竞航见跟她完全解释不通,索性将这一篇撂过,生拉硬拽地把她带出去吃饭。

郁烟不情不愿的跟在他身后,精神萎靡的宛如被霜打的茄子,吐字都不怎么清晰,“我不想吃饭,cj(发音:勾)h,我感觉昨天吃的那些东西还没消化。”

“那是你的错觉,”陈竞航难得在她面前硬气,像个操碎心的男妈妈一样数落道:“你看你自回了杭州以后都瘦成什么了?是,我知道杭州的饭难吃,你不爱吃,但也不能养成一天只吃一顿的习惯吧?这样下去,你的身体迟早得垮。”

“身体垮总好过每天吃那些猪食。”

“你可以挑不是猪食的吃。”

“比如?你是指漂了三层红油都仍然没味的酸辣粉,还是盒底全是油却依旧很腥的红烧肉?”

“话也不能说这么——”

“——哦对,”郁烟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开口堵死他的话,“还是有能吃的,比如解冻就能摆盘的刺身,和点好不到十分钟就能送达的东北菜。”

陈竞航:“......”

这没法喷,全是事实。

他悻悻然地瘪嘴,绕开话茬,“所以啊,趁你在港这几天,就要多吃点好吃的,补偿一下自己。”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咱俩谁跟谁。”

郁烟横撂他一眼,到底也没再扫兴。

默默跟着他七拐八绕。

......

太阳被乌云层层叠叠的遮盖起来。

小雨淅淅沥沥的飘着,绵密的雨丝不容易被视野捕捉,只能通过时不时落在发丝与脸颊上的小水珠感受到,冰凉,湿润,裹夹着独属于冬季的阴冷,令这座只有酷暑没有寒冬的城市罕见地消了火气。

郁烟之前并没有打伞的习惯。

但耐不住陈竞航执意坚持,非要振振有词地跟她说什么“这边的雨脏,经常淋容易秃头”,为了不再听他唠叨,她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港澳通行证压在前台,换取了一把印有瑰丽logo的长柄伞撑着,跟在他身后,

走在前面领路的陈竞航很快就停下脚步,示意她到了。

她踏上台阶,朝外折起长柄伞,余光撇见店门口正好有用来收集雨伞的容器,想都没想,就把满布水珠的伞塞了进去。

只身与陈竞航迈进店内。

店面不大,肉眼可见的小,四四方方的空间内只能容纳下八张掉漆的木头桌,三三两两的食客们结伴围坐在桌前,背靠着背,除了中间留有一条狭窄的、通往后厨的过道外,挤得人根本没有落脚处。

一眼望过去,几乎没有能坐的地方。

“这什么地儿?”又一次被经过的人撞到,郁烟不由自主地地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地挑了一下嘴角,“连个位置都没有,站着吃啊?”

“不光能站着吃,还能蹲在门口吃。”

陈竞航反噎了她一句。

她一听这话,立刻转动脚尖就要往店外走。

第二步迈出的脚还没印到地板上,就听身后有人在招呼她们,复又转回身。

是店小二。

他边在围裙上擦试着手,边脚步匆匆的朝她们走过来,热情地招呼道:“想食啲乜嘢啊?”

陈竞航瞥她一眼,接上话茬,“有冇位啊?”

“几位啊?”

“两个人。”

“梗系啦,跟我嚟。”

店小二嘴上这么说着,折身就领他们往里走,陈竞航见状,赶紧伸手拽住她的袖子,把她一起往里面拉。

郁烟被他这番动作逗笑,“啧”了声,“干嘛拽这么紧?我能跑不成?

瞧她的神情不像是不愿意,陈竞航放下心来,也没个正形的跟她拌嘴子,“就怕。”

“你放开我试试不就完了?”

“不要,你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上一秒刚放下一秒就没影了。”

两人针锋相对间,店小二驻足在左侧最靠内的一张空桌子旁,示意他们可以拼桌用餐。

陈竞航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先礼貌询问,“佢喺边度啊?”

“佢系一个人啦,等阵先返嚟——”

“——找我?”

地道醇正的粤腔中陡然穿插进一句咬字清晰的普通话,打断交谈的同时,也分走了他们的全部注意力。

店小二看清来人,为他让开路,“佢返嚟啦。”

因此。

也让郁烟与来人的视线直愣愣地对上。

隐忍不耐的目光撞进平静如水的瞳孔,比大脑神经更快反应过来的,是她的语言系统。

她没想过在这种犄角旮旯里都能遇见他。

不禁深深蹙起眉头。

“宋栖寒?!”

宋栖寒不动声色地扫视她们一眼,绕过她坐上板凳,将指尖勾着的、刚去隔壁买到的一盒蛋挞放在桌面上。

他一手挽着黑衬衫袖口,矜贵而浅冷的嗓音幽幽飘过来。

“要拼桌?”

陈竞航:“要!”

郁烟:“不要!”

店小二:“?”

宋栖寒轻嗤出一道气音。

轻浅,微弱,却远比室外的雨水更加潮湿。

他半敛起狭长的眼眸,又给了她们一次机会,“到底要不要?”

陈竞航:“不要!”

郁烟:“要!”

店小二:“......”

大抵是被她们之间这种奇怪的氛围搞得有些难受,店小二扔下塑封菜单,拔腿就往后厨跑,不再管她们究竟要不要拼桌。

郁烟闭了闭眼。

抬手狠狠拧了把陈竞航的胳膊,声线压低却不失半分凌厉的质问:“你不是说要拼?!”

“那不是你说不要嘛,”陈竞航被她掐出闷哼,边抬手揉胳膊边委屈巴巴道:“我听你的。”

“那我刚说我不想吃饭你怎么不听我的?”

“我怕你饿死在酒店里嘛。”

郁烟似笑非笑地冲他扯出个弧度。

懒得再动嘴喷他。

推搡低语被隐匿在其他食客热火朝天的聊天声中,也不知道宋栖寒究竟听没听到她们之间的斗嘴,他表情一变不变,慢条斯理地挽好袖口,便着手去拆蛋挞盒外包裹的那层塑料袋。

见她俩终于停止咬耳朵的行为,他眼皮没撩道:“要就坐下。”

陈竞航的表情短暂地呆滞了下,“......”

斜斜顶了下唇角,心道:“不是,哥们儿,我刚不都说了“不要”么?怎么你耳朵里只能听见郁烟说的“要”?怎么,我说的不是人话,你听不懂是么?”

憋气的抿了抿唇,跟着她一起坐到他对面。

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宋栖寒像是完全没有接收到他幽怨的目光般,骨骼分明的双手细致地拆解着蛋挞盒,当纸质盒子被揭开盖子的那一瞬间,淡奶味混合着黄油酥香一齐朝他迸发出来。

香得他直吞口水。

恨不得直接上手去抢。

郁烟单手托腮,翻来覆去地琢磨着菜单,余光瞥见陈竞航如狼似虎的眼神,顿了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桌子中央摆放的六只蛋挞。

这下宋栖寒注意到了。

不知道是出于礼貌还是什么,他用指尖将蛋挞盒子往她这边顶了顶,问她:“吃么?”

旁边口水都快流下来的陈竞航:“?”

不是,哥们儿,我是死了吗?你好歹也问问我啊?

郁烟没直接拒绝他。

扭头问陈竞航,“你要吃么?”

“不要,”陈竞航无比哀怨地盯着那盒蛋挞,半晌后,才别扭的别开视线,逞强道:“我才不喜欢吃这么甜腻腻的东西。”

“是么?也不知道是谁离了棒棒糖活不了。”

“郁小烟!”

“不打自招了。”

“......”

陈竞航被反将一军,哑了火,郁烟瞧着他吃瘪的样子,从头舒爽到尾,连带对宋栖寒的态度也软化了些。

她招手喊躲进后厨里的店小二,冲他摇了摇头,“我不吃。”

宋栖寒点点头,也没再热脸贴冷屁股。

默默捏起一块蛋挞细嚼慢咽。

饭桌上的气氛猛然冷却下来,除了她偶尔报菜名的声音和店小二时不时的应答声外,再没有过多的杂音。

她点完菜,将菜单一并递给店小二,陈竞航这才又活了过来。

他没话找话的问:“你明天打算什么时候回杭州?”

“赶我走?”

“?我是替你的老房子着急。”

“哦。”

“......”

“......”

“不是,姐们儿,你别光哦,倒是说几点啊?”

“我还没看明天的机票。”

陈竞航瞪大双眼,“?”

“你还没订票啊?!”

“嗯啊,”也不知道先上的这份菠萝油是谁的,反正郁烟自顾自的端到自己面前,切下一块喂进口中,“反正明天睡醒肯定有票,到时候再说呗。”

“到时候?!你小心到时候又跟今天一样!”

“今天是意外,明天我肯定起得早。”

“不行,我现在就给你订票。”

“万一我睡不醒呢?”

陈竞航咬牙切齿的回她,“那就定闹钟!!”

“好吧,那你选个下午的。”

“一点四十五起飞,我十二点半来接你,ok吧?”

“有点z——”

“——就这班了。”

郁烟:“?”

“也行吧,订商务舱哈。”

“要求还挺多,”陈竞航觑了她一声,虽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她去挤经济舱,但还是故意逗她,“怎么?经济舱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知道就好。”

他嗤笑了道,指尖迅速在手机屏幕上点按着,没几分钟,便将航班信息截图发到了她手机上。

附带一句:“座位也给你选好了。”

“1L,上去左手边靠窗,明天别走错。”

“cjh,”她没接话茬,反倒另起个头,“你知道你现在这样特像什么么?”

“不是在赶你走。”

“特像我妈。”

陈竞航坦然接受,显然已经听过不少次这种话,甚至还十分受用地跟她扯嘴皮子,“来,叫声妈听听。”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就要给你干妈打电话了。”

“别别别,祖宗,我开玩笑呢。”

“就这点——”

揶揄他的话还没完全讲出口,先被装在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打断。

她放下刀叉,从兜里掏出手机。

按下接听。

“怎么——”了。

“——郁烟,你在哪儿?”

电话刚一接通,对面蒋明轩气势逼人的质问语句便兜头而来。

砸得她有些发懵。

“我?我在跟陈竞航吃饭呢。”

“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就香港一个犄角旮——”

“——耍我玩好玩吗?!啊?!”

这下,郁烟更懵了,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啊?我耍你——”

“——说好的五点半落地!我来接你!好!我在机场等你等到现在!还怕你出什么问题了!结果呢?!”蒋明轩说着说着,便控制不住地咆哮起来,震得她耳朵有些发聋,“结果你**完全就没想回来!是吧?!”

“不是啊,我——”

“——郁烟,承认吧,其实你打从心底里就觉得陈竞航比我更好!”

“如果不是我不长眼的非要在你俩之间横插一脚,恐怕你俩早**睡一张床上了吧?!”

蒋明轩的声音实在太过于高昂,导致就算她没有开扩音模式,他说的那些话也都清晰地传进陈竞航的耳朵里。

他才刚吸了一口珍珠奶茶,都来不及嚼,就直接被呛到喷了出来。

褐色的液体零零碎碎的溅了一桌子,不光掉到木漆上,就连只缺了一个位置的蛋挞盒都没能幸免于难。

宋栖寒的脸肉眼可见的发沉。

像死了老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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