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烟有一瞬的晕眩。
她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不然不能在她刚捉奸前男友的两个半小时后，莫名在湖边捡了一窝“孩子”，还被医生误以为她和宋栖寒是“夫妻”。
这种戏剧化的情节，她只在狗血小说里见到过。
没想到今天轮到她来当主角了。
“我和他不——”
“——我们是。”
宋栖寒截断她的否认，率先询问里面的情况，“猫怎么样了？”
男医生狐疑的在她和他身上不断扫视了几秒，转而正色道：“大猫肚子里还有两只小猫，但它生到后面已经完全脱力了，所以有一只小猫——”
“——只要大猫没事就行。”
郁烟不假思索的答道。
“你们有宠物医保吗？没有的话可能费用会有些——”
“——我们有钱，无论多少钱都行，只要它们能好好的。”
“行，”男医生颔首，嘱咐道：“等下会有人带你们去缴费，缴完就可以回去了，大猫和小猫都需要先留院观察一周，一周后过来领猫。”
“那它们的粮食和水什么的...？”
“按天算，一大三小一天200，等下会一起算。”
“里面有什么补品吗？”
“没有，补品需要另外买：液体钙，一瓶120；补肝血精，一瓶145；排恶露——”
郁烟听着有点头大。
前面的还勉强知道是什么，后面的干脆连听都听不懂，更别说能知道是拿来干嘛的了。
但好在她不缺钱，就算听不懂也无伤大雅。
毕竟她可以使用万能的“钞能力”。
“——我听不懂，”她捏了捏眉心，坦然道：“反正它们这几天需要的东西你全都开进单子里就好，我等等一起付。”
“全都要？”
“嗯。”
“行，你俩在这儿稍等会，马上有人出来。”
男医生说完，转身不知道又去了哪儿。
郁烟很想看看大猫和小猫们，但急诊室没有半透明的窗户，她想看也看不到，一转头，就看见一直沉默的宋栖寒在看手机。
她直言不讳的问他：“你在干嘛？”
“查养宠物需要买些什么用品，”他说着，将手机屏幕转给她看，屏幕里面赫然是百度罗列出来的宠物用品明细，“等等在这儿一起买好。”
郁烟不由得惊诧。
她双目圆睁的看他，须臾，拧了眉，“你要养它们？”
“嗯。”
“不是，宋栖寒，你想好了？养宠物可不是一件能胡乱做决定的事情，要为它们以后的生活负——”
“——马上要冬天了。”
“......”
“所以呢？”
“如果再把它们放回去，它们不一定能撑过今年冬天。”
“可是我们可以试着给它们找领养啊。”
“领养不好找，”他抿唇，嗓音依旧毫无起伏，却夹带温度，“就算顺利找到，它们也要面临分开生活的局面，那样也不会是它们想要的。”
“可是——”
“——没有可是，郁烟。”
他罕见的在她面前强势道：“你养不养它们？”
郁烟噎住。
独自做了半天的心理斗争，才词不达意道：“我工作忙，而且经常要出差，可能没办法天天回家管它们，还是......”
“那就我养。”
“你......”
“虽然我没养过宠物，但我学习能力不差。”
“你真决定好了啊？”
“嗯。”
郁烟抓了把头发，眉眼间满是烦忧。
她脚步沉重的在走廊里走过来，又踱过去，迟疑了好半刻，才又站定到他面前，温吞道：“那...你让我出点钱行么？”
“我知道你不缺钱，养它们几个绰绰有余，但是，你也看到了，当时它冲过来找我，我觉得它还是想跟着我的，可是吧，我又......”
“可以，结账去吧，我不跟你抢。”
“？”
“你答应的还挺快。”
宋栖寒眼底浮现出清浅的笑意。他瞥了眼她纠结到不行的神情，一语道破天机：“你心里想养它们，不是吗？”
郁烟吞了口口水，没有否认，“嗯......”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养好了，你出钱我出力，先让它们平安度过这个冬天。”
“之后呢？”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护士出来了，结账去吧。”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也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跟在护士身后去前台结账。
“这边的费用一共是9750，”护士将收费单打出来递给她，“请问微·信还是支·付·宝？”
“刷卡。”
她下意识的回答过后，才反应过来：今天出门急，好像没带卡，“算了，支·付·宝吧，等下付，我们再挑点日用品。”
护士点点头，比了个“请”的手势。
她捏着手里的账单，去宠物用品区域寻宋栖寒。
宋栖寒的动作很快，手下生风的往购物车里扫东西，等郁烟找到他的时候，他手里的购物车已经被填满2/3。
郁烟：......
真不愧是资本家的儿子，出手就是阔绰。
她走上前去，看购物车里的用品。
黑色猫窝，白色逗猫棒，黑白航空箱，灰色猫砂盆......
要不是猫咪罐头包装没有黑白灰，估计他能把这里面全都搞上令人提不起兴趣的冷淡色。
“宋栖寒。”
她开口唤他。
“嗯？”正站在货架前看化毛膏成分表的宋栖寒听到声音，捏着化毛膏转过头来，“怎么了？”
郁烟抬了下下巴，示意他看购物车，“全是黑白灰啊？”
“嗯，百搭。”
“可是大猫是小女孩，护士说它应该会喜欢蓝色，因为蓝色在它的眼里是粉色。”
“？”
“......”
“好吧，”他将手中的化毛膏放进购物车里，又从货架上拿了两管，扔进去，“我刚刚查资料，说它们能看到灰色，就拿了。”
“要不再拿点蓝色黄色？反正猫多，回去让它们挑自己喜欢的颜色用。”
“可以。”
“......”
一通乱七八糟的换色与挑选之后，整个购物车被塞得满满登登，再装不下一件用品。前台的护士姐姐见她们这么大扫荡，也忍不住的开口提醒：“这些东西有点多，有些不一定能用的上，要不——”
“——没事。”
郁烟三下两下点开支·付·宝付款码，递给她，“都拿，用不上再说。”
“行。”
“对了，你们这儿有送货□□吗？我车装不下这么多东西。”
“有，但是要根据地址收运送费。”
“可以，”她一口应下，侧身让开地方，“宋栖寒，写一下你家地址。”
宋栖寒十分配合的在便签纸上写下地址。
交给护士。
“连之前的费用是1万6千2，运送费30。”
“直接扫码。”
“......”
“可以了，这是小票，请您收好。预计今天下午会有人送货上门，请保持电话畅通，方便联系。”
“谢谢，”郁烟说着，反手将三张小票一齐塞进宋栖寒手里，招呼他，“走了。”
宋栖寒：“嗯。”
护士姐姐：“两位慢走，记得一周后来领你们的宝贝。”
“......”
来领你们的宝贝。
短短七个字，又让郁烟回忆起之前的“窘境”。
直到坐进车里，她还是没能缓过来，就连开车都开的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爸爸妈妈”和“你们的宝贝”这两个暧昧到无法言表的词汇。
一个不留神，直接走错了高架。
她：“......”
真是作了孽了。
偏生副驾上的宋栖寒还要故意出声提醒：“走错高架了”，就整的她脑袋更乱了，不由的吼他：“闭嘴，我听到了。”
满腔的浮躁，掩饰都不掩饰一下。
宋栖寒缄默几秒，用他寡冷到不能再人机的语气问她：“生气了？”
“没有。”
“那你——”
“——你刚刚干嘛跟医生说我们两个是...是那个玩意。”
“是什么？”
“......”
“......”
“爸爸妈妈。”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先了解它们的情况如何，”他声平音淡的解释，“况且，你也说了，要一起养它们，与其浪费口舌在解释关系上，不如直接承认，还能少浪费点时间，多去做点别的事情。”
他的每一句话都说的是那么的合情合理，导致郁烟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反驳，反而还觉得是自己有些“过于敏感”，有点“小题大做”了。
躁动的情绪就这么被简单的抚平。
取而代之的，是别扭。
“话是这么说，那我也不想当妈妈，”她打下转向灯，掉头，不自然道：“最多是姐姐，哥哥姐姐。”
“好，还有吗？”
“......”
“我送你去哪儿？回白金汉爵？”
“回家。”
“你家在哪儿？”
“观海听澜22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