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生气吗？”闵炎凉还想着刚才的事儿，“那我叫你别碰我，你还抱？！”方懿圆本来快消了的气儿又冒了出来。闵炎凉只好把她放了下来，脚刚一落地就疼得厉害，“不如我背你吧，你就别生气了……”

趴在背上的方懿圆，感受到了她那并不宽厚的肩膀似乎承载了太多的故事，她想了解她，走进她，成为她的故事。

方懿圆双手环过她的脖颈，在耳边轻轻问道：“炎凉，你刚才干嘛突然抱我？”。“你不都说了嘛，我是你夫君”。

心里似乎感受到了一点甜蜜，方懿圆往上蹭了蹭，在她耳边轻轻嘬了一下，又快速把脸贴在了后背上。

耳根的触碰，后背的柔软，让闵炎凉的心颤了一下，她满脑子想的是经文里的“远离颠倒梦想”，可她的梦想早就已经碎了，沈橘是，慎儿也是，那么她呢？自己呢？

方懿圆见她又开始沉默不语了，“炎凉，你能告诉我，你的字为何要写得如此怪异吗，还得翻个面儿看”。

“不过是镜像字罢了，这纸上不都写了嘛——颠倒梦想”。她喜欢这样写字，因为几乎没人能看得懂，就像是给字加了密一样，就像自己一样，从出生起就加了密。

“颠倒？原来如此”，闵炎凉“呵”的轻笑了一声，她笑方懿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懿儿，你相信字如其人这句话嘛？”，“我不信”。“为何？”，“因为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闵炎凉心里叹道：“是啊，在你面前的我，也未必是真的”。

二人回府后，各自回房沐了浴。浴桶里的闵炎凉伸手摸着自己平坦的胸口，“梦早就碎了，不是吗？”，她感受到了！感受到了背上方懿圆的柔软，那是一个女人才配拥有的奢侈品，而自己呢，什么也不是！

“二少爷，二少爷，二少奶奶说让你在正房等候”，桃李在门外传着话儿，“好，我知道了”，说完手臂一挥，桶里溅起了水花。

桃李伺候她穿戴整齐，刚出浴房，像是一道身影划过，“桃李，有其他人来这儿吗？”，“没有呀，二少爷，刚就我一个人来”。

闵炎凉一路带着狐疑缓步来到正房门口，见屋里没人，“二少奶奶呢？”，“还在隔间沐浴呢，着什么急呀，二少爷”，桃李觉得二人关系渐有缓和。这大下午，二少爷是背着二少奶奶进的闵府大门口，这事儿下人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桃李走后，她仿佛像是第一次进屋，打量得比之前来得更仔细，窗口上还贴着没撤下的“喜”字儿，喜红的被子，梳妆镜前各种珠钗，水粉，还有胭脂，她感觉今晚更像是新婚。

抬手拿起桌台上的胭脂，仔细看了看盒上镌刻的纹路，一打开竟是自己喜欢的玫红色，这不跟潘楼街边儿小贩卖的一模一样嘛，她想着镜子里的自己若是新娘子，该有多好看；她伸了食指沾了沾，轻轻地往唇上贴去，“你还真喜欢吃胭脂啊”，方懿圆站在房门口，着了水红色的里衣，衬得肤色更白了，沐浴后的热气儿跟余红都还留在脸上，仿佛今晚才是她们的洞房花烛夜。

见那人还痴傻的愣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样子，方懿圆缓步过去，拿下了她手里的胭脂，见那胭脂并不是自己的物什，回想她路过胭脂摊的那一幕，想必是送给自己的。

“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不过，你一个大男人，就不用亲自试妆了”，说完低着头露出了含蓄的笑容。

“谁要送你了！谁是大男人了！”，闵炎凉的梦又碎了，她把胭脂夺了过来，狠狠的摔在地上。

“你怎么了”，方懿圆从后背环抱着她的腰贴了上去，不想让她走，她不知道之前好端端的人，怎的突然变得暴戾了起来。

“对不起，你的爱，我要不起”，说完闵炎凉毅然分开了她环抱着的双手。

抬手拭去泪水，方懿圆拾起了地上的胭脂盒，看向了房门口，她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