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果真是两姐妹呢。”看完信,方懿圆不出所料道。原来她那日刺绣时看着知言怀里的小猫便有此猜测。心道:猫且有双生,这相似的字迹不乏也有相似的人。果然,十年前,因为灾荒,一对父母双亡相依为命的姐妹,迫于生计,不得不随同村民背井离乡。怎奈命运多舛,姐妹二人又在逃难路上不小心走散。后来,一个被贵人相中,接到府中,成了少爷身边贴身丫头的沈橘;一个则被富商收养,改名换姓,成了豪门府上千金小姐的张采繁。
既然这张采繁是沈橘的亲姐姐,那她们相似的字迹,便可推断她们姐妹俩两年前还有联系。也就是说,姐妹俩走散后互有书信往来,而沈橘的字也不尽是闵炎凉教的。
想到此,方懿圆收好信,起身对江洪洛施了一礼,道:“懿儿在此,先谢过表哥了。”
“诶。”江洪洛也起身,客气道:“表妹这是说哪儿的话。见外见外…”
“自然是二少奶奶该说的话。”就见闵炎凉头戴暖帽,着一身石青色的冬衣,冬衣上还坠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迈步进来,处处彰显着自己的主权。
那不正是自己的半成品吗?方懿圆微缩着瞳孔看去,见她立在那儿正正经经的样子,人不耍混了,衣裳也不盘根错节了,有一说一,心里的惊还是多过于喜。
上前细瞧了瞧,竟看到她领子后面扎着一根自己忘了取下的针,方懿圆触目之余,小心拔下后,捏手里轻嗔道:“我这大功还未告成呢,你跟这穿出来瞎显摆什么?也不怕扎着自己。”
“穿上了,不就大功告成了么。”闵炎凉拿过她手里的针,甩手就是一仍。又拉过她的手,看着上面那些深浅不一的针眼道,“我扎这么一下算什么,千万次都不及你这万分之一深。”
听到这番话,方懿圆气消大半,想抽手却又被她拉着不撒,便小声道:“表哥还在这儿呢,千万次还怕少了这一次?”
“哦,对了。”江洪洛目之所见,自知此地不宜久留,便上前告辞道:“王管事走时让我将此物转交给少东家,说是起先信不过那个女大夫,索要的一抵物。他人老爱忘事,忘了归还。”说着递到闵炎凉跟前,“这份人情还等着你去还呢。”见她伸手接过,又嘱道:“记着,‘杏海堂’的东家。”说罢便走了。
“还人情?”闵炎凉看着手上的绢帛懵懵的,待方懿圆跟她说完此事后,她对这个“杏海堂”的东家更想见上一见了。
这时,一丝淡淡的,飘忽不定的梅香之气钻入鼻腔,闵炎凉试着将绢帛放在鼻下闻了闻,只道:“瑞脑消香魂梦断。”
见她清香醉人正浓,方懿圆好奇地拿了过来,“我倒看看什么东西把你这魂儿都香没了。”说着一揭开绢面儿,原是块温润如脂的暖玉,映入眼帘的这个“凉”字,不就是…
“这不是我的玉么。”闵炎凉斜了一眼,拿手上看了看,笃定地道:“是我的玉,是我的!我就知道她没死,她没死——”说着一激动,就要往外跑。只觉这“杏海堂”的东家是非见不可了。
方懿圆一把扯住她的胳膊,“闵炎凉,你冷静点儿。能不能别一遇着什么事,就开始脑热发烧。”她自是知道她想见的那人“此人非彼人”,倒不是怕她空欢喜一场,而是怕她还继续活在梦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闵炎凉看着她扯着自己的手道,“我都没阻止你和将军单独会面,我去还我的‘人情’怎么了?”说着一梗脖,“哼,也不知谁小肚鸡肠?”
“说什么呢你,知言还在这儿呢。”莫名被她反将了一军,方懿圆扯着她的胳膊晃了晃。
“她是你的人,自然帮你说话。”闵炎凉讲着自己的道理,“这跟单独会面有什么区别?”
被她一通歪理说得又气又想笑,方懿圆也不甘示弱道,“那像你这般瞻前不顾后的,我…就不是你的人啦?”
“……”
闵炎凉登时语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