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刚刚对面蹿过去了一条小狗,挺可爱的。”
手机里的赵景益通风报信:『没事的裴哥,瓷姐刚刚不是在看你,她看狗呢!』
桑瓷确实没看见人,只是对面一辆商务车的车窗上突然飘出了一行字——
【还算不太蠢;应该不至于被人骗;但也是个笨蛋】
桑瓷:……?
还真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呢,也不知道谁才是蠢蛋。
……
电动城内没什么顾客,只有一些坐着小马扎在门口聊天的大爷大妈。
“这边的娃娃机都很新,机器的抓力应该比较强。”见桑瓷眼睛乌亮亮地望着橱窗里的玩偶,启勋示范,“想要提高成功的概率,可以优先挑选棱角明显的娃娃,像这种圆滚滚的很容易半空滑落。”
毛绒小玩偶胖乎乎的脸蛋被挤压成了“U”型,在桑瓷的注视下砸到挡板,成功滑进了篮子里。
“好厉害!”亮起的彩灯倒映在桑瓷的瞳孔中,“不是说圆的容易掉吗?”
启勋笑:“也许是它担心我会在姐姐面前丢脸,所以暗地里帮了一下,想让姐姐在开心的同时,也能让我留下个好印象。”
“咚”的一声闷响,两人齐齐回头,可身后除了清一水的娃娃机,什么都没有。
哦,也不是只有娃娃机,墙壁的拐角处还摆了一个卡通大白菜的人偶服。
“应该是启勋和景益在对面投篮发出的动静。”启勋将装游戏币的篮子放到另一台机器的摇杆边,“这个布偶猫也很可爱,姐姐要不要试试?”
“好。”
桑瓷还是第一次玩这个,她微屈着膝盖,将视线压到和钩子相同的高度:“这个角度可以吗?”
“我看看。”
陌生的气息从背后倾覆过来,没有实质性的接触,但桑瓷还是敏锐地躲了下。
“姐姐,不要前功尽弃。”启勋另有深意地偏过头,朝她比了个“拆cp”口型。
桑瓷敛眸,确实如此,贺慎费尽心思把他们两个塞进来,不就是想帮她拆cp么。经过启勋的提醒,她无意识缩回去的手又慢慢落回到摇杆上。
启勋见状,又自然地靠近了些。
从后头看,像是将桑瓷整个人亲昵地圈进怀里,“可以再往右一点,对,就是这样。”
象征成功的彩灯再次亮起,桑瓷眼瞳亮晶晶的,兴奋的心情将她从方才一闪而过的尴尬和无措中完全拉了出来,她猫着腰去拿:“还好你最后又帮我调了下方向。”
“其实我平常抓娃娃的命中率也比较低,好像和姐姐在一起,运气都变好了。”
“所以说……都是姐姐的功劳。”
被她的笑感染,启勋伸手想接玩偶,身子却猛地一趔趄,直接贴在了娃娃机的玻璃上。
启勋:?什么东西踹了我?
桑瓷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没事,地滑了一下。”启勋脸上的笑容不变,“集齐十个娃娃,可以去前台换一个限量版的大玩偶,姐姐再试试别的。”
桑瓷没多怀疑,点点头便换了个机器继续。
启勋直起身,蹙眉环视了一圈毫无发现,只能作罢。
直播间的弹幕都笑疯了:
『裴忱:我有千种隐藏技巧』
『我宣布裴忱就是天选多余人!救命,早上是谁说他要面子的?哪个要面子的顶流能偷偷钻到大白菜人偶服里闷半个小时不吱声的?』
『《关于胖乎乎的大白菜突然攻击我这回事》』
『不是,哥,人家弟弟还没碰到瓷宝的手呢,你心眼比针孔还小哈哈哈』
本以为踹过后,那油头粉面的狐狸眼能安分点,谁知丝毫不知收敛。
裴忱透过狭窄的孔隙望过去,启勋不知说了什么惹得桑瓷弯起眼睛,两人越凑越近,连影子都几乎叠在了一起。
隐隐绰绰间,启勋的侧脸和记忆中的某个模糊影像逐渐重合。
始终混沌的思维一刹那变得无比清明,眼睛被汗腌得又涩又疼,明明在窄小的空间中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烫意,裴忱的后脊却蹿上一股细细密密的寒气。
觉得熟悉吗?当然。启勋跟高中时候的余泽斐,太像了。
倚靠在墙边发蔫的大白菜顿了顿,终是没忍住,扶着摇摇晃晃的菜叶往桑瓷那边笨拙地挪动。
“瓷姐!我刚刚去试了一下,那个投篮的小游戏还比较简单,你可以——哎哟我的妈!”
慌乱间的赵景益胳膊不经意地一打,翠绿的头套咕噜噜地滚到一边。
被绊了一跤的赵景益拦腰抱住了一个毛茸茸的圆柱体,视线往上,发现裴忱正低眼看着自己。
『被发现了,伤心的、怒火中烧的、酸溜溜又无可奈何的多余人!』
『哈哈哈想了一万种的暴露方式,唯独没有这种』
『感谢景益,启勋弟弟被少踹一脚哈哈哈』
“不好意思哈裴哥,我刚刚好像踩着你了。”赵景益手忙脚乱地站正,“那个,哥,你头掉了……哎,好像不对,不是你的头,是白菜头。”
“怎么了?”桑瓷听到声音,和启勋一起走过来。
赶在他们过来之前,裴忱扣上搁在一边的棒球帽:“没事。”
“怎么没事啊。”赵景益急切地转头,“瓷姐,你有纸巾吗?裴哥的脑袋也太绿了吧!”
“……”
“也太绿了吧”抑扬顿挫地在空旷的游戏厅内传开。
时刻瞄着里边动静的大爷大妈们闷着头窃窃私语:
“咋这么俊的小伙子还能被绿呢?”
“哎哟哟,真可怜。”
“嚯,还真的绿得很啊,我这边看还有点闪着光呢。”
桑瓷:裴忱被绿了?真的假的,还能有这种惊天大热闹看?
她好奇地去看,果然瞧见裴忱一声不吭地站着,脸黑得吓人。
旁边的赵景益将手里的纸巾团成了皱巴巴的小球:“裴哥,要不我给你擦擦吧?”
不是,擦完就能不绿了吗?!
桑瓷想笑又不敢笑,又一次幸灾乐祸地瞥过去时,惊讶地发现裴忱的眼尾染了一抹颜色:“你的头真绿了?”
裴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