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声音昏昏欲睡说道:“后来我听到一个说法,不吉利的黑猫只要用黑袋子装起来,让它找不到回家的路就能把厄运全都带走。”
“无稽之谈。”李屿黑着脸反驳。
老王勉强睁开眼回应说:“没办法,人类就喜欢无视条件坚信自己相信的。”
原来这就是岩石和橘子都不待见老李头原因,所以橘子是在为岩石出气,这么看来,这两家伙表面看着谁也不服谁,实际上还挺关心对方的。
李屿轻笑说:“看不出来橘子和岩石关系还不错。”
“关系当然不错啊喵,它们可是一个窝出来的。”咬鱼奇怪地看了眼李屿。
“一个窝?不对啊,我看橘子比岩石体型都要大上一两倍。”李屿迷惑。
“不是啊,橘子和岩石是同一天出生,只是时间不一样。我记得很清楚,它两为了谁当大姐还打了好几次啊喵。”咬鱼伸伸赖腰准备离开。
不知怎得,李屿心中瞬间浮现猫界传说:“十橘九胖”、“大橘为重”
—— 十只橘猫九个胖,还有一只压塌炕,空穴不来风啊。
“不对,一个窝什么意思?后山的猫不都是被...”李屿没再说下去。
咬鱼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回答:“橘子说过,后山遗弃同一天的猫崽都是一个窝的。猫不跟你说了,猫有事。”
“等等,你是不是要去送老鼠,现在不准去。”
李屿揪住咬鱼脖子告诫道:“老李头这会高度警惕,还有王梨花让你晚上守鱼不准离开。”
手下的猫身形一顿,扭了扭身体,滑不溜秋跑远道:“猫知道了。”
“对了,老王,你知道岩石为什么要收集猛兽毛发吗?”
半天没有应答,李屿蹲下查看才发现,老王晒着太阳睡着了。
李屿身后戳了戳龟壳,龟壳来回晃动都醒,睡得真死。
“你想吃它?”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声猫叫。
“岩石?”李屿抱起一瘸一拐的黑猫,想到它的身世眼中浮现心疼。
黑猫眼神古怪看了他一眼又一眼,最后迟疑道:“你要不让变态医生给你治治眼睛吧。”
“......”
李屿收起过于充沛的情感,冷漠无情道:“闭嘴,禁言你。”
池塘不远处就是王梨花家,它正趴在院墙上享受午后阳光,抖动的耳朵意味着它刚刚一切尽收耳内。
李屿身着一身月白运动服走远,王梨花盯着白色背影陷入回忆。
上了岁数的猫都是懒洋洋的,少有醒的时候,睡了再睡,仿佛在梦中回忆一生。
10多年前的王梨花,小小一只就跟雪地里的芝麻粒一样,大片大片的白色中一点黑,显眼得很。
临时用雪搭好的猫窝被寒风吹跑了,它也被风吹飞出去很远,风刮得比拔毛还疼,身体开始变冷,猫想活下去,小黑点顶着风勉强睁开一条缝想找个避风所。
白茫茫的什么都没有,冷冰冰的,猫真的能等到春天吗?
春天啊,王梨花睁眼看了会墙边的野花,又扭头看向背上大片大片的黑色纹理,就是这点黑让它再次看到了春天,当时下班回家的王婶鬼使神差地抄后山小路,捡回了王梨花的小命。
它还是挺幸运的,被无情遗弃后又再次得到温暖。
和王梨花一起的其它猫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不过不要紧,王梨花愿意把幸运分享出去。
从那以后,每年冬天王梨花都会拼命抓鱼,将多余的鱼叼给山上的伙伴,日子就这么不好不坏地过了下来。
2年前那场大雪比10年前还大,它病了,大半个冬天无法动弹,等它有力气爬起来时,后山的猫已经冻死的十不存一。
它叼着鱼过去却找不到一只认识它的猫,太迟了,它到的太迟了,全部都不在了喵。
王梨花眯着眼,舌头有有搭没一搭地梳理过背部毛发,都说黑色是被诅咒的颜色,黑猫更是首当其冲,就连它不也是因为黑色花纹才被遗弃。
“哎哟,梨花,又来门口等我啦。”回家的王婶摸摸它笑道:“自从养了你这个自带幸运的小家伙,这日子越来越好,你可是咱们家的大大大功臣。要我说还是黑毛好,晒晒太阳整只猫都热烘烘的,暖手。”
王梨花蹭蹭粗糙的手掌回应,什么黑色是被诅咒的、什么黑猫晦气,借口。
明明就是自己不喜欢了,还偏偏要在对方身上挑出个某须有的罪证好心无愧疚地丢弃掉。
“晚上想吃红烧的还是清蒸的,我听小齐说年岁大的猫得吃清淡点。要不就烤鱼吧,我们梨花很久没吃最爱的烤鱼了。”
“喵——”
“哈哈,看来你是同意了,好,晚上我们烤鱼。”王婶笑点梨花湿润鼻头。
远远顺风听见烤鱼二字的岩石抬头喵喵叫,被李屿无情否决:
“烤鱼?不行。你腿受伤不能吃重麻重辣的烤鱼。”
“还有,你又准备跑哪去,我不是说过,腿好之前不准一只猫到处乱跑?”
“喵~”
“呵,讨好没用。”
“......”
王梨花收回视线,迈着轻快地小脚步去挑晚上的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