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研?”齐言脚步急促靠近。
“真的是你,沉研。”齐言快走几步蹲下一把拉住来人手腕。
“齐医生。”地上蓬头垢面的流浪汉嗫嚅。
“沉研,可算是找到你了。”齐言松了口气:“知不知道大家为了找你都快找疯了?”
“怎么不回家?还有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家?我没有家了,那只是房子。”沉研低头悲伤道:“我,我不想回去,我也回不去了。”
“小金不在了,它叼玩过的网球、睡过的纸箱、沙发之中偶然发现的白毛,随手摸到的桌角都是它的抓痕……都是它,全都是它,呜呜呜——”
沉研哽咽着陷入回忆:“房子里处处是回忆...”
“他的其他家人?”李屿蹙眉轻问。
齐言微微摇头,李屿明白是都不在了的意思。
“你说本就注定要分开的人,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应该相遇。不应该开始。”沉研双目灼灼,视线透过乱发直射入李屿和齐言二人心中。
李屿和齐言齐齐陷入沉思,李屿心中甚至升起一丝悔意,他刚才不该一时冲动答应,二人之间还有太多谜团。
啪,一声脆响齐齐震慑住三人。
护士在旁听了半天,最终忍不住手痒给了面前人脑袋一巴掌道:“正是因为房子里处处都是回忆才叫家。没有回忆的房子才只是冰冷的水泥。”
“你把充斥着温暖回忆的房子丢在一边置之不理,独自在外流浪不就是不想面对孤身一人的事实,还企图通过自暴自弃麻醉自己。”
“真是,你害怕的到底是孤身一人,还是妄想让家人知道你过得不好气跳出来啊?”
李屿心想这要真跳出来那就是惊悚既视感。
教训完沉研,护士大姐暴躁转身冲着李屿齐言二人又道:“还有你们两个到底是来安慰人的,还是来加入病人的,竟然还被他带进沟里!”
“额...”李屿和齐言对视一眼,乖乖听训。
护士大姐手脚麻利操作完毕,又忍不住劝道:“人生就是辆公交车,一路风景总归是有人要上上下下,只有把控方向盘的司机和车才能走完全程。有时间伤春悲秋不如吃顿好的,好好睡一觉,过好当下。 ”
“真是脑力加体力不够,竟然还要付出情绪价值。”护士大姐发出打工人吐槽心声后迅速抽身离开。
李屿收拾好情绪,拉起沉研一手说:“我们先带他回去?”
“我不回去。”沉研猛抽回手起身就跑。
“追!”齐言松开牵引绳,阿青后腿用力一蹬,朝来人后背一个跃起猛扑。
噗通——
“走开,阿青,起开!”沉研跟旱鸭子掉水里一样四肢乱挥,阿青稳稳坐在他后背。
“沉研,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小金的身体早在3个月前就不行了。”齐言站到他面前开口。
沉研四肢僵住,仰头冲齐言疯狂大喊:“你在胡说些什么。”
“3个月前它就应该离开,可是它硬生生拖了3个月才走,你说它为什么到底为了谁在坚持?”
“说谎、说谎,小金身体明明,明明——”沉研低头。
“明明早就不行了,对吧。我想你心里比我还很清楚它当时的身体状况。”齐言说。
“是我,是我,是我一直对它说不要走,是我强留它,是我。”沉研沉闷痛哭。
二人对话让李屿想起当时小黑猫岩石横冲直撞说京巴该死了,他记得当时京巴小金的回答是——“汪只是想再陪陪他。”
所以小金那时候就一直放心不下吗?李屿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少年叹了口气。
“谢谢你。”李屿突然开口:“沉研,这三个字是小金最后留给你的。”
“你说什么?”沉研带着鼻音回应。
“啊屿!”齐言厉喝阻止。
李屿用手轻推齐言胸膛,认真看向地上的沉研道:“小金最后走的时候不是汪了一声,它说的是“谢谢你”三个字。这是它的心意应该传达给你。”
“你怎么知道,你又听不懂动物说话。”沉研问。
“谁说我...”
“够了。”齐言沉声打断,锋利眼神刮过沉研。
不理会眼神震撼又复杂的沉研,齐言一把将李屿拉到角落,严厉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这是能随便乱说的。万一他心有歹意,你...”
“没事的,我什么都没说不是吗?”李屿轻拍齐言手背安抚。
齐言抓紧他的手不满道:“人心最是经不起考验,哪怕你不说、不做,在有心人眼中也是罪过。”
“答应我,以后绝对不可以再做这样的事。”齐言包住李屿的手摁在自己心脏位置说:“否则我将代替你承担一切后果。”
李屿连忙伸手堵住齐言的嘴道:“不要乱说,一人做事一人当。”
齐言拉下唇上的手,眼神坚定道:“话已出口,你我都要守约。”
“真是固执。”李屿道。
“守约知道吗?”齐言再三强调。
“...知道。”李屿答。